“倾离……”大概是喝太多酒的缘故,一直印在心灵最深处的那个小师弟,渐渐被一身夜行衣的小五取代。不管是他故作坚强的练武,还是偷偷躲在角落里发呆,秦酒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少年,竟已陪伴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久到自己只要一想起萧临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心脏抽痛。
也许,无心无情的暗卫营反而是最温暖的地方。
江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秦酒四处打听之下,在小五失踪的第三天就发现白云楼里多了一位神秘莫测的琴师,虽然秦酒对音律一窍不通,单从江东士林文人墨客的急迫也能明白一二,这位琴师非同寻常。
江南繁华之地,不比漠北西凉边陲,几乎是三步一琴五步一笛,似乎就连江边的渔夫们也能偶尔吆喝出几首拉网的曲子来。白云楼的老板卫忠和秦酒也算关系匪浅,曾经横扫大漠的墨云十八骑之一,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退隐江湖,因此即便是江湖中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他这样大名鼎鼎的白道大侠也曾经是无回宫的一份子。
秦酒头顶着宽沿斗笠,趁大堂里人多的时候在柜台的暗格里悄悄留下一枚细小的银针。大约一刻钟之后,卫忠急匆匆的赶到西城门的三味面馆和秦酒见面。所谓江湖人江湖事,他们自有其独到的办法来传递消息。
当卫忠看到秦酒握着酒杯的指尖一如从前那般莹润细腻,忙不迭加快脚步坐到了秦酒的对面:“我原以为少爷在江夏买了庄子是为避人耳目,故而才未曾前去拜访,实在失礼,没想到在下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无回宫的少宫主,现下天下纷乱,武林倒反而安定了不少,少宫主此番刻意留下暗号,可是无回宫有大事发生?”
“无回宫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从江湖上消失了,卫长老不必在意从前这些虚礼,我今日也是迫不得已才来向你打探消息,你可知楼上的琴师是何人?”秦酒云淡风轻的说着无回宫早已不存在的消息,就好像那个曾经人人谈之色变江湖大派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卫忠低着头朝四周扫了一眼,见时间还早,面馆里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说话:“那琴师来历十分神秘,不管有多少银子每日也只在白云楼弹琴一个时辰总共两首曲子,江东的士林学子们都十分推崇,据传琴艺十分了得。托他的福这几日白云楼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早早的就有人在二楼定下位置。介绍他来的,正是前几日才在江中开了画舫的南馆老板,既然能在人人眼红的地段开画舫做生意,显然也是个有手段的人。难道少爷和那些人有什么过节不成?”
卫忠对无回宫被灭之事并没问太多细节,而是一股脑儿把他知道的消息都倒了出去。
听到卫忠的话,秦酒也不回答,半响才谨慎的问了句:“那画舫你可曾去过?”
“少爷说笑了,我不好男风,又怎会刻意去那种地方。只听几个熟客说起过,画舫里的布置十分别致风雅,老板也算是内行人,把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
“既然是画舫老板介绍那琴师来的,那卫长老今晚陪我去画舫走一遭,也好顺道要些辛劳费可好?”
“少爷怀疑您的那位朋友已经被他们抓了去?”卫忠显然对秦酒的性子了如指掌,他刚一开口,卫忠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秦酒则毫不掩饰神色坦然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少爷不如过了午时就去,他们还未结清银子,想来那琴师明天也会来白云楼,到时候我想办法帮你拖住他们。区区一个画舫应当不会有这么多绝顶高手,我只要看紧琴师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少爷行事就方便多了。”
“还是长老谋虑周全,那明日我就等长老的好消息了。”秦酒话一说完,未等卫忠回话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卫忠哭笑不得的长长叹了口气。在桌上留下银子:“少爷还真是,都这么多年了这习惯还是没变。”
秦酒匆匆离开三味面馆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他置办的小园子里,反而坐在住处附近的茶棚里无精打采的发呆。园子周围的摊贩们大多都和秦酒相熟,很快清闲的成衣店周老板就过来向秦酒搭话:“不知秦公子可是在城中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怎么一大早就在街市上发呆?”
秦酒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心不在焉的敷衍几句:“不瞒周老板,小五那孩子已经失踪两天了,他年纪小,不识人心险恶,怕是已经被南馆的人骗了进去。可惜我虽有些银钱,在江东却是半点门路也没有,只能在这儿干着急。”
“秦老弟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们西街上的这些个生意人不都是你的门路么?周某虽不才,对这件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秦酒原本只是随意敷衍两句,哪知道竟得了这意外之喜,忙不迭捏着周老板的手心,足足塞了三四个金元宝进去:“秦某感谢周老板大义,这些银子还望周老板切莫推辞,拿去也好上下打点一番,至于能不能成事,这么些天过去了,小五那孩子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只想着能把人儿找回来,便已是老天眷顾了。”
周老板在西街做生意这么些年,家财颇丰,见秦酒一出手就拿出这么金元宝来,也明白这也是是急的狠了,怕是要倾家荡产。既然收了这么多好处,当下也不敢怠慢,只和秦酒稍稍寒暄了几句就忙不迭找人去了。
周老板一走,茶楼的小二才眉开眼笑的提了一壶茶过来:“秦公子这下放心了,周老板的女婿正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