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是有些银钱的人家,有府院的、无论府院是大、抑或小,总是会栽种上一些花树,从这府院内的布置往往能看出府中主人的品味和意趣。
当春季来临、看着自家院落里某处有那一根绿芽藤蔓晃晃悠悠地从一个角落蔓延到另一个角落上时,想来这心情总会好些。
柳府中请的花匠走了一个不中用的,最近又来了一个新的。
原先柳府中的花草树木也就是相对随意地肆意生长着,每过一段时间,柳府里会有仆从定期剪去那些老旧的枝干和叶子、在土里施下些肥料,柳家夫人也从来不怎么在意这些,可是后来有一阵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柳家夫人突然就对府中生长着的花草树木的布置有了格外的兴趣。
“唔?!此处看起来有些许单调,从大门进来多走上两步便能看见这棵树在这儿孤零零的生长着,好似与那张府的布置也太过相似了些。这前些日子,我去走动时,方走进张府中,当时我可还愣了一愣呢。若不是因为张府中的走向和咱们这府中不同,我还以为是回了柳府呢。”
云四娘站在柳府大门的台阶上,正对着府邸正中央那棵据说生长了近百年的参天大树,满是意趣兴味地望着那棵树来回的踱着步子。
“夫人,新来的花匠到了。”
巧儿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身后正站着一位穿着灰色粗麻布衣服的男子。
这男子的手上和指甲缝中还有些许泥土,似已经浸入皮肤当中去了,再怎么洗也洗不净一般。衣袖和裤脚边上也沾着些许泥土,仿佛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番便匆匆赶来见这府中的女主人。
“夫人,小人方才忙着修剪着旁边院落里一些花树的枝枝丫丫,注意起时辰时才发现竟然快要迟了,这还未来得及换身衣裳、拾掇一番,便这般模样出现在了夫人面前,还望夫人您见谅。”
男子虽弯着腰,但说话间神情和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巧儿站在一旁看着那花匠,虽身上的衣裳沾着不少泥土,但却好似身着华服、丝毫没有因自身衣物脏乱的原因而显得畏畏缩缩。
“看起来这花匠像是个有本事的,夫人此番应该会满意的了。”巧儿在心里暗自嘀咕。
想那原来第一个花匠来到这府中的时候,夫人正在院中看花,夫人本就长得极美,身着淡粉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飞舞的粉蝶,那纤纤细腰被一条白色的腰带系住,看上去似不堪一握,那满头的青丝仅是被随意的绾起,仅插了一支白玉簪,简洁又不失清新和淡雅,一旁那些娇艳欲滴的花儿好似都被夫人的美艳给比了下去。
那花匠看向夫人时,眼睛都直了,那花匠回答夫人的问话,说话间颠三倒四、不知所云,若不是因这是柳府中,那花匠指不定就要凑到夫人眼前去了。
别说是夫人,便是自己站在一旁看着那花匠的眼神心底都觉得有些恶心,连什么布置院落里的花花草草都未曾同那人多说一句、便迅速地给打发走了。
第二个花匠是夫人在和城中的梁家夫人闲谈时,听梁家夫人说起此人布置院落还不错后,遣人前去请来的。
原以为定是个好的,可自己带着此人在府中走着看着,这嘴上说起哪处种兰花,哪处栽海棠,说的都是头头是道。可是当夫人说起自己的想法,再多问上几句,这花匠便没了主意。
后来那花匠离开后,夫人说那花匠所说的几乎就与梁府中的布置一样,料来定是个死板之人。
柳府自是不能同旁的府邸一样啊,那人便也被打发走了。
而现在来的这个花匠据说是夫人出府时遇见的,自己那时碰巧没跟在夫人身旁,现在就只是希望这花匠能让夫人满意罢。
云四娘听完花匠的解释,轻轻“嗯”了一声,转头望向一旁的巧儿道:“巧儿,你且带他去看看周围的花树罢。”
还沉浸在自己思量回想之中的巧儿很快回过神后,马上应声道:“是,夫人。你且随我来。”
…………
“你这在府中究竟是在做些什么?是想将我这柳府都给翻个底儿朝天吗?瞧这一处处,都给弄成了什么样子了,你···”
柳家老爷柳世勋刚从柳府大门迈进府中,便看见府中央那棵大树周围的泥土被层层翻起。而回到自己院落时,窗外空着的那块土地也被新翻起的泥土覆盖,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烦躁之情,看着正款款朝自己走来的云四娘语气很是有些不善地说道。
“老爷,瞧您说的,你别生气啊。”
云四娘看见柳世勋板着的面孔,微微勾起嘴角,快步走到柳世勋身旁,柔荑挽上柳世勋的胳膊,语气轻快的解释着:“我只不过是想着,老爷你若是在这海州城中跺跺脚,就连这城便都要抖上那么一下。自然咱这柳府也是要与旁的那些人家的府邸有所不同才行。再者说,老爷您平日在外如此辛劳,我看着很是心疼,恨不得能替老爷你受这些劳累,可是我这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什么,我便只有期盼老爷你回到府中能够看着这充满生气的府邸院落,心情或许都能好上那么一些,我打算重新布置布置这些院落里的花花草草,希望能够给每日忙里忙外的老爷您回到这府中之后能够稍稍排解点儿疲乏罢了。”
“哦?难得你竟有这般想法,嗯?!不错!这花儿长在此处看着还真是不错。好,好啊!若是下次你再有什么好念头定要先同我说道说道。今日你也辛苦了,就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