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成人墙的赌场保安迅速为他让开道路,一个个热泪盈眶。阿弥陀佛,马勒戈壁的,这尊瘟神终于走了。这要让他搞下去,哥们恐怕会站成木头桩子,奖金也泡汤。
豹子陆笑吟吟一拱手,运足丹田之气喊话:“兄弟,好走不送,欢迎常来。”心里却道,什么狗屁高手,看见老子一来就被吓尿了。
他连胜两局,志得意满,身体与精神状态正处于巅峰之时,对方突然撤退颇令他意犹未尽。
谁知满江红绕过一根大廊柱后,竟然拐向了厅中央冷冷清清一张赌桌。
啊,不走了?
保安们傻眼,吃瓜群众却纷纷鼓起了掌。
给脸不要脸,你的下场会很惨!豹子陆在心里冷笑,唤过保安队长吩咐几句,脚步轻快地跟着离开走向那边。
一瞧见满江红走向厅中央,胡焦的脸色变了,道:
“那桌是骰盅押点数,一赔十五,限注十万。像押大小,时不时还有人顶格二十万,反正一半对一半的机遇,运气好点就能赢。押点数虽然赔得高,基本上没有人顶格十万,因为十六中一太难了,简直是拿钱打水漂。”
胡焦没有表达完他的忧虑,瞅那小子的架势,一定会顶格十万。中了的话赌场要赔一百五十万,可比押大小赔二十万厉害多了。刚才好比用针筒抽血,现在则好比搬出了水泵抽血,杀气腾腾要你的命,整个是不把赌场搞破产不罢休的节奏!
“情况不妙,豹子陆挡他不住。”戎也失声惊呼。
“哦,依老弟你看,该怎么办?”海雨停下手中转动的玉球,笑问。
“海总,我知道你们的套路,无非下一步邀请他到密室谈判,送上一笔钱,再列进黑名单。我告诉你,他不会接受的,非要自己赢下来不可,而且你们也给不起他要的数额。把他请进贵宾室豪赌,以为可以靠磁性扑克或者买定离手后还能够第二次跳骰的骰盅搞定,实在不行了就干脆诬陷出千,那你们会死得很惨……”
海雨打断了戎的话。
“不不不,老弟你言重了。我这里是正经赌场,不是黑档口,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宰客玩意。”
“哈,海总是什么样人,我当然信。不过,千万别请他进贵宾室。就算你们赢下来,外面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的,也会认为是陷害,以后生意还做不做?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单凭运气谁敢笃定赢,镇场高手肯定会出千。如果你们这么做,那小子也会不守规矩乱来。你瞧他在推币机凌空控物,在赌桌听音辨骰,都是实打实的本事,也一直按照赌场的规则走,不能算作弊。如果你们先出千,正好替他解开束缚。如果你们动其它心思,想用武力进行镇压,那甭说赌场,游龙号都可能被拆得稀巴烂。海总,要是这样的话,我得赶紧闪。你还是放一条救生艇让我泡海水浴去。”
“有这么厉害吗?”海雨怀疑地问,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莫非,他是……太子爷?”
“不不不,太子是龙堂大总管,某一介莽夫,怎么可能认识这么高大上的人物。你只要信我一句,那小子发起飙来很可怕,背景深不可测。”
海雨闭上眼睛,手中玉球轻轻触碰慢旋,发出清脆的叮铃之声。
胡焦张张嘴,把到口边的话咽回去。
戎深吸一口雪茄,仰天喷出一道烟柱,也不作声。
毫无疑问,戎是百分百支持满江红的,可也觉得他做过头了,不谙人情世故。江哥儿现在旁若无人的行事态度,岂止是倒过来剪赌场羊毛,简直要把羊皮都给剥了。海雨就那么好搞定的么,纵横四海的大盗有几个是良善之辈?这厮哭穷,大打友情牌,其实当初敛下的家私何止百亿,这艘邮轮只怕成了洗钱的工具。
一上邮轮顶层,戎就感觉除了海雨房里的胡焦,在外围还有两名殿堂散布。南越北越武林加起来,再加上退隐江湖的张三,还加上来历不明的王大庆,也堪堪才七名殿堂。海雨就算晋升小宗师了,也不可能有这样派头随身携带三个殿堂保镖。尤其在进房后,除了海雨,戎还感应到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息在自己身上绕了一圈,但细察又无,颇为古怪。
邮轮上聚集这么多高手,杀机四伏。海雨想干什么,想打仗吗?
他知道江哥儿启动末世计划,至少需要百亿资金。可就算搞定海雨,也必然是一场惨胜,因为有如歌同柳菲絮两个大姑娘要照顾,大伙还指望坐船回大陆。海雨这头羊的确肥,可就算剥下他整张皮,离百亿资金的缺口也差得远。资产亿万的富豪不少,但可以立马拿出亿万现金的一个也没有,除了龙辰这种现金流充裕得一塌糊涂的超级富豪。
何况这里面还有李四的情面在,更何况邮轮并非孤立,消息一旦扩散到地球联邦,江哥儿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于情于理,戎都期待海雨多多少少再出一点血,却不希望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摆在首位的依然是让满江红迅速恢复正常。柳家二妮子一番话一直盘旋在戎心头,感觉非常有道理。“必须不断给予他刺激,强烈刺激,才能让他慢慢地走出内心封闭世界……”
瞧瞧,就赌场那几杆银样镴枪头,能给江哥儿带来什么刺激?除了苹果脸荷官制造一点点小惊喜外,所谓的镇场高手恐怕也是挨刀货。瞧江哥儿起身挪地方的那副模样,把对方简直在当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