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
凌审言一只手提着药箱,一只手揉着眼睛,十分疲惫的走在道旁的树荫下,想着回去后定要好好的补上一觉,和周公热热乎乎的发展下感情。
“哎哟!”
许是人一犯困,就容易出岔子。
譬如此时的他居然在平地上都能一脚踩滑,然后摔了个结结实实,而药箱的盖子也被摔开了,里头的丸药纷纷从没有拧严实的药瓶里蹦出,骨碌碌的滚进了泥土里。
“我的老天爷,这可都是钱啊……”
他心疼的捡起一粒粒丸药,吹了吹上面的土屑,在袖子上一揩,将它们重新装了回去。
同时,他警醒的往四周扫了一眼,生怕有旁人瞧见了自己的举动,就不乐意来他的医馆里买药了。
但警醒似乎是多余的。
只因这是条偏僻幽深的小道,除了爱抄近路的他,平日里几乎是无人踏足的,更何况这会儿是午睡的好时候,就更不会有人经过了。
于是他便渐渐放松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慢吞吞的,不复先前的猴急,竟似是在暗暗的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突有一片阴云从天而降。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所谓的阴云,原来是一个兜头罩下的大麻袋。
而来人,则是一个连说辞都缺乏新意的小地痞。
“饶命啊,小郎!”
凌审言在心里冷笑了几声,故意装作手忙脚乱的模样,笨拙的扒拉着头上的麻袋,然后不经意的甩起药箱,稳准狠的击打在了小地痞的胯下,直疼得对方满地打滚,嗷嗷直叫。
“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你还嫩了点!”
他得意的扔掉麻袋,昂起头,转身离去。
“嗷!”
然而下一瞬,他的后脑忽地遭到一记棍击,随后软乎乎的倒了下去,正好能和小地痞作个伴。
“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挺有一手的。”
“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原来对方并非是单枪匹马,而是另有两人埋伏在暗处,就等着情况不对时跳出来偷袭。
“几位郎君,是我冒犯了,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
凌审言哪晓得这些人惯常的路数,这下着了道,便只能乖乖的认栽,把钱袋和玉扳指都交了出来,心里默念着消财免灾,就当是提前给他们烧纸用得了。
“算你识相。”
这伙人明显是为了图财来的,在得手后便没有继续找他的麻烦,甚至连先前的胯下之仇都一笔勾销了,只笑嘻嘻的凑到了一处,娴熟而默契的进行着财物的分配,准备马上就走人。
凌审言旁观着这一幕,心下稍安。
“啊!”
岂料一道娇颤颤的女声忽然在这时响起,绊住了他们的脚步。
光是听着叫声就如此的**,也不知本尊生得是什么模样,身段如何,是否会更令人**?
“娘的!”
凌审言则在心头暗骂了一句。
这条道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为何今天却频频有人经过?就跟雨后的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简直是没完没了。
“凌伯父!”
女声继续娇颤颤的唤道。
凌审言一愣。
这道声音,听着可真是耳熟啊!
难不成,是隔壁的吴娘子……
和凌审言一同愣住的,还有劫财后正欲抽身的那伙人。
他们的眼珠子险些都跳了出来,黏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移开了。
只见那头呆立着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长得果然如他们想象中那般**——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小嘴红嘟嘟的,胸脯高耸,腰臀起伏。
一看,就是个天生的尤物。
再看,就让他们有了劫色的打算。
“小娘子,你别怕,我们都不是坏人。”
于是他们狞笑着分为了三股方向,冲着她包抄而去。
“唉!”
凌审言的眼皮都快抽筋了。
他一直在冲她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跑,自己能拖住这些人,可她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吓呆了,竟是一动都不会动了,只晓得反复的发着抖吗,哀求道:“你们不要过来,不要……”
“现在你说不要,待会儿就得求着还要了。”
“嘿嘿嘿……”
“桀桀桀……”
眼见那三人的禄山之爪就要伸向她了,凌审言连忙忍着脑后的钝痛起身,就要扑过去拼命。
“嗷!”
“唔!”
“日!”
但凌审言还没有靠近他们,他们的身形便一晃一歪,紧接着就捂住眼睛,痛苦的惨叫起来。
“快跑,凌伯父!”
吴玉姬一改先前的傻愣之态,利索的迈开步子,转身就走。
而凌审言甫一近前,就嗅到了一股子呛人的胡椒味,这才知道她扔了什么‘暗器’出来,心想她原来也是个有急智的,不由对她的印象改观了几分,大步流星的跟在她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
“啊……”
眼看就要顺利的走上人来人往的大道了,吴玉姬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想要适时的和凌审言寒暄几句,表示一下自己对他的关心,却忘了分神去注意脚下的路,然后那双硬木为底的精致的雀头履便踩上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一下就崴了个正着,带得她整个人跌坐在地,脚踝肿起,竟是半步路也走不得了。
坏了!
凌审言听得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急,顿知把她背上跑也来不及了,只好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