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瑾玉泪眼婆娑地在他怀里抬起头,见他眼神空空茫茫地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只觉得他这模样陌生得可怕。
他心里惊雷炸响,急忙抢在靳青河开口前表白道:“你对我的好是真心的,不是假的,我感觉得到!”
靳青河虚弱地笑了笑。
“不,是假的。我有一个弟弟,我很爱他,可是他在很小很小的年纪就去世了——我叫他小弟。”
年瑾玉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是假的。
“小弟”这个称呼,并不是大哥对他的昵称,原来,这个亲昵的名字是别人的吗?原来,他一直都只是霸占着另一个早夭的孩子的疼爱吗?
大哥眼里看着的,嘴里唤着的,心里想着的,怀里抱着的,一直以来就不是他年瑾玉?他——只是一个死人的替身?!
都是假的。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他活了十八年的人生里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地伤心过。他感觉天旋地转,山岳崩塌!有一只大手正狠狠地把他的心脏撕裂成两半!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种真相更残酷,更恶心人的!
“不,不,我不相信!”年瑾玉一咧嘴,眼泪“啪嗒啪嗒”地下来。他的心都凉了,肩膀失控似的颤抖,然而却是倾尽全力把靳青河抱得更紧更紧。他恨自己的手臂太过纤细不能化成金属镣铐钳制住想要挣脱自己的大哥,恨不能把自己融入对方的骨血里去,如此,大哥才不能驱逐开他。
“不,大哥是因为生我的气才会这么说的,你是骗我的!你没有小弟,我是知道的!”
靳青河看他这样执迷不悟,哭得都成了个泪人儿,心里也是难过。他骗了这个孩子的感情,这个孩子同样伤害了他。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切,到此为止吧!
“你要真没地方去,可以先在这里暂时住着。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他觉得还是到丁太子那里避一避的好。跟丁太子在一起,他觉得轻松一点。
靳青河狠下心,一把将他推开,快步进了书房开始着手整理东西。
他把画纸和工具一件一件塞进手提包里,而年瑾玉站在他身后,一嗒一嗒地抽噎着,茫然失措地看着他收拾。
该怎么办呢?他该怎么办呢?大哥不爱他了,大哥要赶他走!
他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大哥会这样残忍地对待他!
必须说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呀!——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原本准备的对大哥满腔的思念和爱慕,此刻却是唇舌蠢笨,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不肯走,所以大哥决定自己走了,就算他死乞白赖大哥也无动于衷。以前大哥为了照顾他,可以请假一整天的在家守着他,陪着他。可是现在——现在,大哥宁愿不回家,也不愿意再跟他待在同个屋檐下了!
年瑾玉陷入思维的死角,他的脑子里搅成了一团浆糊,简直不能思考。
只有大哥懂得他的心意,只有大哥能够那样地宠着他。一直都是大哥主动地在付出,在讨好他,所以如果大哥下定决心不要他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靳青河收拾完毕,提起箱子就要离开。在走出房门,和年瑾玉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忽然扑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他:
“大哥,大哥,不要走,不要走!瑾玉听你的话,你不要走!”年瑾玉语气虚弱地哀哀祈求道。
靳青河握着手提包的手禁不住一紧。隔着衬衫,他能够感觉到对方激烈的心跳声。贴得太严实,以致那种绝望和哀伤仿佛也要穿透而来,撞碎在他的心肺之间。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黑瞳却沉甸甸的凝结成冰块:“是我不该去招惹你。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没有人能够取代他。我既然知道你不是他,自然不可能像爱他那样地去爱你。你,不要再抱着这种念头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的。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们就这样吧。再见吧。”
这番桥归桥路归路的宣言一说完,他手一挣,轻易地就从年瑾玉的禁锢中摆脱出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年瑾玉颓然地垂下手臂,眼神都呆滞了。
他目送着靳青河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单薄的身体无力地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板上。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只觉阵阵心如刀割。
他双手捂住脸,迷茫无助地啜泣起来。
他知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41、认清心意
靳青河“离家出走”,最高兴的当然要数丁太子。用他的话说,靳青河这是送肉上砧板来了。见靳青河出现在大门口,他立即一脸yín_dàng地迎了上去,恨不能整个人贴到对方身上去,可惜靳大少爷不解风情,任他百般讨好也不愿意去他的房间,而是直接借用了他的书房。
书房当然也是可以的。丁太子想道,他们可以尝试一下在书桌上(哔——),也可以站着贴墙(哔——),在地板上(哔——),当然也可以在浴室里(哔——)。
哎呦,大白天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不知道阿青意下如何?
丁太子坐在一旁沙发上,单手托腮,含羞带怯地看着靳青河忙碌的背影,他的眼神软乎乎的,心里也是软乎乎的。在臆想中,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只放肆的手,就像剥花蕊子那样,把靳青河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地扒开来了,露出里面诱人的紧致胸肌和赤裸纹理。
靳青河的投奔让他心里美得都快要冒泡了。虽然同居什么的感觉好像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