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等蓝翎侍卫。”福康安忽然道,“善保,咱们满人是以武功起家,虽说现在天下太平,这弓箭拳脚最好也不要搁下。你文章做得好,日后是想科举的吧。不过我觉得那事儿不靠谱儿,全国的举子们都挤到北京,三年一考,拢共录取不到三百人,中不中多看天意。你要中进士,起码得再熬十年,若运气不好,就得一直考一直考……”
“你咒我的吧。”善保气得噎了福康安一句,不会说好听的啊,说不定历史上人家和珅没能科举晋身就是福康安诅咒的。妈的,老子还没考呢,你就给老子念咒:一直考一直考,考你个姥姥个脑袋瓜儿。
福康安觉着自己修养见长,竟然没生气,大约是善保噘着嘴太可爱了吧,福康安自作多情了,“跟你说实话,你又不高兴,我这还不是为你操心。”狗咬吕洞宾啊你。
“我跟你说,咸安宫我虽没去几日……”福康安停了一停,他生下来就是乾隆赐的名儿,后来略长大,乾隆便降旨让他进上书房同诸阿哥一道念书,本来念得挺好,后来乾隆皇帝给五阿哥指了个娘们儿兮兮的伴读叫啥福尔泰的,一个包衣奴才,每天恨不能把头抬到天上去。福康安是何等出身,哪里瞧得上福尔泰,一次小冲突,福康安直接把人摁地上胖揍了一顿。
其实,在福康安眼里打了福尔泰根本算不得事儿。
关键是福尔泰后头的主子五阿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傅恒是个谨慎稳妥的人,连上了三封请罪折子,把福康安训得狗血淋头,从宫里提溜出来塞进了咸安宫宫学。
福康安回过神,现在因五阿哥受宠,这个该死的奴才秧子还活得挺滋润。不行啊,没自己人啊。
缺人手啊……
“善保,你成绩每年考核都名列前茅,只要是弓马娴熟,待咸安宫推荐,可以直接从侍卫做起。”福康安道,“御前当差,得见天颜,一步登天。你要是一心从科举晋身呢,就算中了状元,也不过是塞进翰林院做个六品翰林,这要万一在二榜三榜,发到京城外当个七品芝麻小县官儿,估摸着你就是熬半辈子也且熬不回来呢。”
不管福康安打什么主意,善保也得知人家的好意,“知道了。我倒是想早当差养家呢,这会儿也急不来。”
福康安打量着善保矮冬瓜一样的个子,笑道,“也是啊。你以后可得多吃肉,你看,福保比你小两岁呢,跟你个头儿差不多。”说着还摸了摸人家善保的大脑门儿,善保打掉福康安的手,“男人头女人腰,不好乱摸的,知道不?”
“你听我跟你说嘛,咸安宫每三年一大考,介时能向皇上上书推荐,授为侍卫,虽然品级低,也是极体面的。”福康安反复同善保灌输做侍卫的好处。
善保低头看脚尖儿,“你说得轻巧,学问上,我自问不输人,可哪儿有那么容易就被推荐呢。我家的情况你也见了,这才好些。要是能直接补差事,谁想考科举呢?”
福康安等得就是这句话,郑重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想得长远是好事,只是你年岁小,急也是急不来的,当下就好好念书、学习骑射。等日后,反正我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就是。”
善保装出一副惊讶,微张着小嘴儿,脚下站定,眼睛带着一丝感激望着福康。忽然又有些湿意,又慌忙的别过头去,仿若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失态。
福康安对善保的反应挺满意,就得这样,同窗,自己也算看着善保长大,更熟悉。打小儿的情谊、恩德,以后善保肯定对自己也更为忠心。
福康安笑眯眯的打着小算盘。
11、善保的第一个休息天 ...
善保把家收拾好,又买了个会做饭的丫环红雁,平时兄弟两个去上学,留红雁看家。
咸安宫官学其实没多少人,拢共也就一百一十位。不过,这是标准的高干子弟学校啊,除了达官显贵的后代便是朝中重臣的子侄,那叫一个非富即贵。
在这一群纨绔当中,没爹的善保还真是不怎么显眼。
谁瞧得起他呀。
贵族中吧,像一般没能入选上书房的子弟,这些王爷贝勒贝子的就都把儿子塞咸安宫来,反正也是在紫禁城内。
官员中吧,亲爹官职起码得正二品往上,你才有这资格。
唉,就算善保的亲爹常保活着,他在咸安宫这一群显贵子弟中也属贫下中农。
何况,他那短命的爹已经死了。
善保倒是有个亲叔,钮祜禄.君宝,可君宝远在云南,归来无期。
虽然善保换人做,不过他上学依然很认真,咸安宫官学的老师都是庶吉士出身,还有专门的教骑射弓箭的满人师傅萨兰。
这种机会在善保看来太难得了,现成的国学大师亲自授课,他不学点儿二十四史、琴棋书画那都对不起老天爷让他穿一回。
不过最让善保开心的是,上学不但不收学费,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拿,额外还有肉菜银五分,每季另给米五石三斗。
基本上,他和福保除了些书本上的额外开销,学里的银子尽够吃饭了。
唯一不足的便是如今上学比较辛苦,每十天才休息一天。
善保家院子其实不小,当然跑马是不成的,竖两个靶子还是有地方的,兄弟俩一人一把宝雕弓,练习射箭。
福康安一大早就来了,侍卫处并不忙,两天一轮班,有的是时间,他听说十一月份咸安宫大考,善保又是头一名,正好借着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