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见状便缓了缓,道:“我一共就生了你们两子一女。如今敏儿什么都好,唯独没有为林家开枝散叶,可这一条我除了求神问佛外,也别无他法。再说你,如今已封了侯,而琏儿将来也有了前程,也算是撑起了荣国府的家业,我将来去见了你老子,也是对他有所交代了。只一条,你弟弟如今在工部履历尚浅,可他毕竟不是科举出身,乃是你父举荐,有那些个小人排斥他倒也不足为奇,毕竟敬哥儿那样的两榜进士不也被欺负了?”
其实贾赦挺想笑,他家老太太这给他那好弟弟找借口的能力可是一年强过一年,简直是年年花样翻新,如今连贾敬都躺枪,真让大老爷他无话可说。
贾赦很是光棍道:“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这当哥哥的如今出息了,当然要少不得拉弟弟一把,等什么时候瑞德亲王亲王身体好了,我就在王爷面前提他一提。”
老太太和王氏以及贾政听了前半句的时候都眼睛一亮,可等听了后半句,这心都在凉啊!
这是能随便提的吗!
当年的事儿瑞德亲王知道多少还难说呢,到时候瑞德亲王就是伸个指头,指不定贾政就要被他碾到尘埃里!
“哦,老太太您不是跟甄家走的近?听说他家在江南卖爵鬻官的事儿没少做,咱家跟他们家什么关系,比起来让老二在工部熬什么资历,倒是不如直接让他外放,搏个前程嘛。”贾赦说着,扇子一展,轻轻扇着,只是面上那笑,怎么都透着三分的冷。
“胡说八道!咱们是这样的人家嘛,这事儿也是我们能做的?且别以为封了侯就猖狂了!”贾母直接拍了负手,怒训了之后见贾赦眉宇间都没动一下,就知道这小子心里还含着恨呢。
可她明明知道太子要不好,如何能让贾家被死死绑在这船上?学张家不成?能解套当然要解套!
只是这事,他这一颗心永远拴在一个男人身上的恶心儿子怕是永远都想不明白!
她索性直接摊开道:“如今珠儿年纪也大了,这过上几年就要娶妻生子了,又是我们荣国府如今的长孙,琢磨着你不妨将国子监的名额让给他,将来也好让他谋个前程,也算是你这大伯的一片心了。”
邢氏听这话,那柳眉倒竖,心里那个不乐意啊!
这什么话,就算是贾琏将来的前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他们大房这不是还有个小子吗?还是养在她膝下的!虽是个庶子,但谁让贾赦目前除了贾琏外就这么一个儿子呢?且又养在她膝下,好歹能拔高点身份,将来分个三成产业也是有可能的。
对这么一个将来的依靠,在不碍着贾琏的前提下,她可是万分用心的。如今这有人想要虎口夺食,而且是给二房去,她先是不乐意了!
只是她虽然已经敢在众人面前展现情绪,可还不敢在婆婆和夫君之间插话,焦急地看向贾赦。
贾赦却依然有条不紊地摇着他那扇子,大老爷现在可是在搞着直播呢,这等大众最爱看的狗血戏码,大老爷怎么会放过?自然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形象。
瞧瞧,那不就有“我是大老爷的扇子!大老爷真心好手!”“天香国色题字的牡丹扇啊,配大老爷这身紫色一脸啊!”“23333传说中的基佬紫,大老爷果然真基佬!”等等弹幕?
大老爷爽着呢。
不过掐架这事儿,媳妇都哀求一脸了,一代嘴炮大老爷能不上?
当下对眼巴巴地瞅着他的贾政道:“老二,哥哥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是用的我的名额去的国子监吧?”
贾政一怔,缓缓点了头。
贾母此时却道:“什么你的他的?你们两兄弟,你袭爵他读书,这可是你老子当年安排好的。”
贾赦却不吃这一套,嗤笑道:“我泰山当年是太子太傅,一代大儒,有这么个岳父我不从文?谁说的?你让老二自己拍胸脯说说这名额是他的?”
完全没想到会被他翻旧账的贾政自持读书人,在这种事上没老娘那中翻脸不认旧账的本事,可他也看出来了个眉眼高低,知道要是自己承认了这事儿指不定贾珠的名额就要泡汤,当下不语。
他心里其实也是委屈的——
要是自己早出生两年,变成哥哥,这袭爵是他的,这张氏是他的,那一代大儒的老泰山当然也是他的!哪里有贾赦什么事儿了?
可贾赦就因为长了他几岁就被事事看重,什么好事都是他的,而后才能轮到他!
见贾政不言不语,既不承认也不默认,大老爷又呵呵了声,“是不是用的我名额,当然我们也能去祠堂在老爷子牌位面前说个分销,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大!”贾母沉声道:“你好端端地扯那些陈年旧事作甚?”
“自然是因为都给了他一个名额了,凭什么让我再把我儿子的名额给他儿子?琏儿是不是读书的料先且不说,我还有个小的呢,留给他总是说的过去吧?”贾赦说完起身,目光停驻在贾母身上,淡淡道:“名额是我的,我想给就给,不想给便不给。要是闹大了,我就把老二当年用我名额的事儿好好说道说道。他儿子金贵,我儿子就不值钱了?还有,我们荣国府的嫡长孙是瑚儿!珠儿想当长孙也容易啊,分家就成。”
说完贾赦就转身迈步而去,而紧接着就是“我的老爷啊,你怎么不把我也带走啊,老大他要气死我啊……”的哭声以及“老太太”“母亲”的悲呼声。
大老爷腿都迈出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