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不可以对付鱼人。
——我亲眼见到父亲被那些鱼人吞入腹中。
——可我当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幕。
仿佛像是梦魇那样,方才发生的一切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放映。
既是亲眼所见,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意思?
月亮毫无预警地退到云朵之后,偌大的卧室忽然陷入黑暗,黑漆漆的空间,只余轻缓的呼吸声,那双呆滞的黑眸刹那沉到了黑暗的深渊。
☆、第 27 章
“何时?”良久的沉默后,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嗓音忽然响起,霎时惊破因没有月光照亮而显得更加静谧的卧室。
如水平静的声调过后,屋里又陷入寂静之中。片刻后响起似有似无地叹息,紧接着就是低沉沙哑的声音:“前几天。”
前几天?
那不就是婚礼还没开始之前就已经恢复了吗?
既然已经恢复,按照以前那个梅鲁的个性,他不是应该取消婚礼吗?为何还是让婚礼继续举行?
他不是他所认识的梅鲁,而是两年前那个梅鲁,那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和他结婚?
既是要装,为何又要在这个时候,就在他们刚结婚的当晚告诉他,其实他已经恢复了神智。
梅鲁双眸深邃似潭,眸中神色深不见底。他本无意在这个时候告诉易时煊,可他担心若是日后才让他知道,或是他不小心从别处知道,那这件事情恐怕会变得更加复杂。
所以,他宁愿早一步跟他说,也不想继续这样拖着,随时都在警惕着莫要让他知道。
但他很清楚的明白,就算恢复了神智,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梅鲁。仅是恢复了神智,却不能变出真身,就连好不容易才打出名堂的梅叶集团都已经拱手让人。
忽然觉得两年来的生活都像是做梦一样,他躲在梅家,阿爸为了守住他们家奔波劳累,可他竟是半点忙都帮不上。就那样当着一个大小孩梅鲁,默默听着别人对他的议论,看着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没有月光的卧室就似一间四周紧闭的黑屋,他们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平缓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心里开始发慌。骂他也好,打他也罢,只希望易时煊能够有一点波动的情绪,而不是这样平静似水。
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冷淡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让人觉得可怕的安静:“让我一个人静静。”
就这样睁眼看着乌漆抹黑的天花板,纷乱的头绪让他越来越静不下心来,他想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想想,才能理清这些绕在一起的线团。
梅鲁在黑暗中闭了闭眼,起身离开刚躺下还不曾睡暖的大床。临出门前,转过头看向大床,用那双不受黑暗影响的眸子凝视着床上那人,半晌后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一晚,两人注定无眠。
天边一抹肚白,一夜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