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单薄的身影立在院子里,晚风又那么凉,生怕他坏了身子,邹晋源完全忽略少年略嫌冰冷的神情,将他往屋子里带。
那晚谁也未曾入眠,莫挽青没睡着,听着枕边的呼吸声自然也知道邹晋源和自己一样,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难眠。
反正他自己是在反反复复想邹晋楚的事,比邹晋源先认识他,对这个豪爽的男子本也是很欣赏的,否则他也不会允许邹晋楚的接近。
后来监狱一事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对邹晋楚或许有点说不清的依赖,这种感情对于刀口嗜血的他们而言是极其危险的。
他也不知这种感情该如何处理,他试着暂时远离邹晋楚,结果收效甚微,还不等他调整方案吧今天就出了这种意外。
翻来覆去想,脑子依旧是乱麻一片。罢了,说不定这是上天故意安排的一场误会,省得他跟邹晋楚友不友的。
因晚上没睡踏实,天光刚透过窗户纸的时候莫挽青就率先起来,打点井水回来稍微擦洗下就提着刀来到那小小的院子。
属于他的小院因为树木居多,往往遮住许多光线,同时也遮去往里窥探的目光。莫挽青不知道邹晋楚给他选这么个院子的原因,反正于他而言这里就稍小了点。
以前还没练熟刀,还不需要很多场地,但随着刀法日渐熟练,他需要的空间也渐渐扩大起来,直到今天好几次都失手砍到身边花花草草,顿时内疚的厉害。
他对这里的植物有着难言的敬重,非要紧事是绝对不舍得伤到它们的。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的东西,若是因自己损坏也太心疼了些。
邹晋源踏出门见到的便是……身着白色单衣的纤细少年正怜惜地捧着一把娇嫩的鲜花,真是人比花娇啊。却不想听到少年轻声嘀咕一句“不知道能不能吃?”
摇头,他还真是高看了少年,他又怎么会懂怜花惜花呢,自己都是个半大的孩子。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那边少年已然捻起一片花瓣放嘴里砸吧!
“挽青!”
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朝他伸出手。莫挽青则傻呆呆地看着他,表示不理解他的意思。
“快吐出来,万一有毒呢?”
莫挽青瞬间尴尬了,这个动作莫不是让他吐在他手上啊,这怎么可以。他连忙把头摇的可勤快,说什么也不吐。
邹晋源脸黑了,居然还不肯?不想跟这破小孩将道理,直接捏住他的双颊,把他嘴里把碎末扒了出来。
“额,这个没毒的,就是苦。”不止苦还涩嘴,娇美的花朵没想到就这味儿,也是够失望的。
邹晋源这才发现他手里的是最寻常的海棠,顿时笑开来。“哈哈,为何,为何没事去吃海棠花?难不成见它开的好,想尝尝花蜜?”
被这么一通调侃,莫挽青只觉得老脸一红,连自己原本的目的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要说他刚才也是犯了一次蠢,居然直接把花瓣塞嘴里。
“好,不逗你了。要尝花瓣不是这么尝的,改日我叫人送些鲜花制出来的饮食,给你管够。”
莫挽青没往心里去,他才不相信还能用这么苦涩的花朵来做东西吃,只当是邹晋源耍他的新招儿。
说来一大早他这个小院子是非常安静的,除了早上送饭饭的仆人是不会有他人前来的。咦,今日送饭的怎么好像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吧,反正他也不急,正好邹晋源还有事要处理早上连功课都没给他上,人直接回去了。
肩上又没了章老板之事还真的百无聊赖啊,他习惯晚上看书,白日有些看不下去,索性抡起袖子想把屋子整理整理。
自他住进来,这里就没有过杂扫的仆役,不过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手残到需要人跟供奉大神一样地供着,能自己动手的事也喜欢假手他人。
正是这一分无所谓才让他避免发现府里又一处让人寒心的地方—不重要的客人就可以随意慢待。
窜上窜下地收拾了大半天,待发觉时已过午膳时间,他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来。屋子正好收拾地差不多了,他就跳下来准备亲自走一趟厨房。
说实话,大厨房距离他的小院还有些距离,去一趟少说也得走上盏茶的功夫,还要小心避过女眷会经过的大路。
大厨房坐落在一个不打眼的角落,边上有一颗大槐树,白天看着郁郁葱葱的好看,晚上看着只有鬼气森森。
现下正是大中午的,人人忙来忙去,莫挽青出现时有几个人发现他,却都装作没看见。莫挽青也不跟他们计较,他只是来这里找以前给他送饭的小厮。
或许是运气不佳吧,找了一圈没找到,又舍不下脸皮去问人,一时呆在那里。
一道洪亮的嗓门陡然响起,“要你送个菜你也能送错!叫你送到苏姨娘那里,你往那妖精的院子跑干嘛?”
横着长的女人正拎着一个瘦小的黄脸少年大声训斥,话越说到后面越发不堪。
莫挽青认出这个瘦小的少年就是每天给他送饭去的小厮,他还记得他很害羞,拿点外面的新鲜吃的给他,他还不敢接。
“住手!”
这段话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看似在骂黄脸少年,实际拐着弯骂莫挽青,不过他并不至于跟个女人计较而已。况且不出他所料,这种女人,你要么不要得罪,要么索性得罪死了,不然沾上一点就根本撕不下来。
刚开始是被莫挽青突然呵斥给吓住了,但随之一想,夫人都说此人以后在将军府可以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