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面坐的是王大麻子,故名思义,这中年发了福的男人肥头大耳,长着一脸麻子,其实也不那么明显,不知怎么就传了这么个诨名。
琼姐摸风摸到我上家,这半老徐娘正顺风顺水地往我这里喂牌,眉眼间笑得媚之入骨。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可怕,那盈盈笑意不知何时就会化作尖刀利刃将你杀得措手不及。
另一个包面,也是十分大众的长相,正拿眼瞟琼姐,似乎等她发号施令就齐齐向我进攻似的。
看来,这三个人是公选琼姐作为谈判代表。
我不动声色,暗自消磨他们的锐气。
☆、杠上开花
红中赖子杠的玩法,讲究开口。
不开口不能胡,两个癞子胡屁胡不能胡,红中留在手上不能胡。
桌上几人都开了口,没人愿意只整屁胡,都磨拳擦掌的想来个金顶。
这时王大麻子摸了张牌,大拇指细细一勒,摊开来道:“幺鸡”。
琼姐笑脸生花,正待要吃,包面却抢先把牌一推,笑道:“碰,哈哈清一色,不好意思了各位。”
琼姐摆了个要我凭凭理的苦笑,说道:“可怜我守了多时,独一无二的卡章子,明明就要吃到嘴里,被你这么明抢了去,偏偏又是碰比吃大,把我这胡牌白白憋死在家里,没处说理。”
这是指桑骂槐,话里有话,说我抢了他们的地盘。
我笑道:“琼姐是拿包面说笑了,牌局有牌局的打法,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别说是碰比吃大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我们包面胡了这牌,就是跟你抢胡,也只能是我们包面运气好,该他胡。”
琼姐脸色不似先前那般媚了,似笑非笑。
面包见这行情,陪笑道:“吴小佛爷,您是明白人,今天我们来,也是想您给个说法。道上一直有人传,陈家阿公当年是您叫人给办的,你说我们这些下手的兄弟,跟着陈家阿公多年,没一个心里不生怨气的,就是看您少年得志,是一方豪杰,自己又有上上下下一帮兄弟要养,才跟了您。如今生意不好做,吴小佛爷您要是再不减份子钱,我们就要活不下去啦。”
我心里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来之前就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妥协,一旦这边漏了风声,难免其他盘口要来找我加提成。
“这两年我对几位也没少给好处。且不说第一年上交的提成有优惠政策,就凭我这铁筷子给几位找的生意,哪一个不是大单子?几位这两年生意比往年是差还是好各位心里难道没数?”
王大麻子瞧琼姐还不准备声张,忍不住把脸一沉,说道:“吴小佛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常阳本就是陈家阿公的,我们拿回来也是理所应当。这些年也够你赚的了。
别看你这两年得意得很,陈家阿公也是想当当的人物,最后也不知怎么就没了,干这行就是这样,那护主的疯狗潘疯子想也是不明不白的没了,吴小佛爷心里是不是有数?这就好比瘸了一条腿,吴小佛爷要想站得稳,就别跑得太快。
别看哑巴张现在在你这。你可别忘了,他当年是陈家阿公救下来的人。
道上有人传是吴小佛爷叫人把陈家阿公办了,这事儿真假我也不提,要是真的,现在哑巴张跟着你
就是跟着前主子的仇人。
你想过没有,这就好比你家狗没了,你捡了只猫,这猫你可是拴不住的,早晚连你一起挠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扑腾两下算了,别到了失意的时候没人给你收尸。”
这话用心狠毒,摆明是威胁。再者,明知道小哥不会为这种事情辩解,要不是跟他出生入死,谁听了这话都要对小哥多留个心眼。
只有我知道,小哥不属于任何人,他只为他的家族,只为他自己而活。
我气血上涌,正待要发作,抬眼看见了小哥,他也在看着我,我心里笑道,猫?也是,特立独行的猫,惯性失踪的猫,高傲的很,当你以为再找不到他的时候,他又蜷着尾巴没事儿一样回来了。
什么时候才能把小哥变成家猫呢。
我大笑几声,扬手把牌桌掀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王大麻子,已露杀意。
王大麻子恼羞成怒,连忙叫他两个伙计动手。
两个彪形大汉还没近得身前,被小哥一只手抓住手臂一扭,小哥的手力我们见识过,力大无穷,又会使四两拔千斤的巧劲,可怜先冲上来的那大个儿被拎小鸡子似的捉住动弹不得,小哥发力一甩,偌大个身影就往墙上撞了过去,头撞在墙面上陷了个窝,那人当场就昏了过去,脑袋顺着墙壁刷出一道血迹。
王大麻子没见识过小哥的厉害处,见下了杀手,脸都吓白了。
潘子再凶狠也给人一句威胁,小哥倒好,完全不给王大麻子心理准备就开干。
小哥的心思你别猜,不单那些伙计一时间都不敢上前,连我也被震慑住了,估计这房里十个八个人也只能是垫背的。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王大麻子心中后怕,咆哮起来,底气明显不足。
琼姐和包面都给伙计使了个眼色,没有人上前。估计也放弃了在外面搬救兵的想法。
可见两人还是有所顾及,陈皮阿四这双筷子没了,要再跟我闹得僵了,其他的筷子头又没我这样专业,信息也不准确,凭他们想也再难作大单。本来无非是想争个资产的再分配,搞个利益最大化。没必要跟我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