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很警惕地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靳大明星,摆出随时要逃走的架势:“你的小乌龟呢?”
成深一摆头,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只小乌龟正在文诺手心里打转。
“那就好。”痞子警察松一口气,“别让它靠近我,老子不想知道自己的前世。”
“什么前世?”
有个声音插了进来询问着,醇和温柔,是刚刚将视线从小乌龟身上抬起的文诺。
一时冷场。成深看起来恨不能宰了这泄漏天机的家伙;吴鸣的脸色很平静,焦虑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姜力琪则带着冷淡的笑意继续旁观着眼前场景,好奇心被她掩盖得无影无踪。房间里的其他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本能地转头朝他们那边望去。
闯祸的痞子警察终于反应过来,嘿嘿干笑几声:“那什么,我是来做笔录的。大家配合一下,啊?”
“做什么笔录?”成深表情严肃地问。
郑直不知打哪儿掏出一笔记本,正全身胡乱寻摸着找笔:“照明灯架的底座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我们怀疑这是一起未遂的谋杀案。”
“谋杀?”吴鸣的声音都变了,“你不是开玩笑吧?是谁,要谋杀谁?”
痞子警察耸耸肩,拿着一支样子破烂的水笔试着划了几下,然后就在自己涂鸦的地方开始填写时间地点:“知道是谁对谁还用调查?”抬头扫一圈房间里的人,指指大胡子钱导,“就从你开始吧。”
大胡子刚与人通完话,愤怒地大力合上手机:“为什么是我?”
郑直拉开病床边一张靠椅,大喇喇坐下来:“为什么不是你?”转向其他人漫不经心地道歉,“对不起请大家回避一下,等我点到你们再进来。”
一群人从观察室鱼贯而出,气氛有些莫名的紧张。
文诺手里握着小乌龟,只顾盯着走在前面男人的黑色风衣看,完全没感觉到龟甲硌得掌心生疼。
男人突然回头:“你是想问刚才郑直那话是什么意思吧?”
文诺看人的样子,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像一只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小动物,充满了戒备,又怯生生想要与人接近。
吴鸣的心底猛地一揪,痛不可挡。无论有多么充分的理由,终究是自己抛弃了他,伤害在所难免。
昏暗的走廊灯光中,所有人都有些神情恍惚。
噩梦般的氛围中,只听到成深的声音在从容地说:“其实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只是你不相信。”那只大手,很自然地从后面环上文诺的腰,声音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没关系,我会等到你回想起来。即使,你会从此恨我入骨,那也是我该得的惩罚。”
☆、第三十六章
公元九一五年。梁王世子染上痘疾,高烧数日不退,太医院众医官束手无策,被勃然大怒的梁王下令全部关入狱中,宫中朝上一片混乱。
“陛下,有客人求见,说是从南方来的。”
听见内侍通传,愁眉深锁的梁王抬起头:“南方?莫非是楚王派了人来?”摆一摆手,“请他进来。”
内侍应声而去,不一刻就带了个人进来。
跟在内侍后面进门的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绸服,华丽中透着傲气。当他掀开自己头上兜帽,梁王不禁瞪大了眼睛:“你?”
“很意外吗?”前任耶律部落最高长官游危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梁王陛下大概以为,我早已死在乱军之中了吧?”
“你怎么敢!”成深猛一拍桌案站起身来,案上的笔墨纸砚一片狼藉。
游大人慢慢一步步走近龙案,嘴角挂着不退的笑意:“陛下请稍安勿躁。听说世子染疾,希某正是为此而来。”
提到儿子的病,成深忽然冷静下来。眼前这位游大人精通相术与医道,曾给当时年少气盛的成深留下极深印象。他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心静气:“听你的口气,你有办法?”
游危直视着梁王的眼睛,坦然一笑:“不妨一试。”见梁王眼中放出充满希望的光芒,又补充道,“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春日里难得的一个响晴天,文诺坐在后院梧桐树下,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听见树影里有窸窣声,连忙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以为是他那只失踪多日的小乌龟回来了。
让他有些失望的是,来的是小方将军。
“有什么事?”
文诺这几日又有些感冒,声音比平时更为低沉,听得人心头一颤。
太了解这位小文将军稳重如山外表下的孩子气,可续没有计较他的轻慢与直接:“内子从宫里听来的消息,今上与王后吵起来了。”
可续夫人原是陌月公主从楚国带来的侍女之一,前年被梁王赐婚。小两口都是脾气和顺言语不多的人,日子过得平静无波。夫人想念旧主人,不时地进宫探望,因此朝臣中小方将军的消息格外灵通。
梁王与王后的关系一直很僵,但像这样的公开争吵还从未有过。
见文诺只是皱一皱眉,并没有起身的意愿,可续急了:“他们是为了你!”
文诺有些吃惊:“我?为什么?”
梁王与小文将军的关系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其间分寸,成深一直把握得很好。不要说与王后起冲突,连朝臣当中都没有对此非议的。
这一次是怎么啦?
见文诺还在犹疑,可续等不及地扯过他手将他硬拖起来:“走,跟我进宫去!”
已经太晚了。
他们赶到王后常居的仪和殿时,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