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局势,若是以剑来抵必然会有残余剑浪落来不及化去。展昭未经揣度便横剑相抗,却是牢牢立在白玉堂身前不挪动分毫。
雪光一道如白驹过隙,那人手中的剑脱手而飞疾驰而过,横穿剑浪化开气势。长剑穿过气浪落到远处□□蓬松积雪,剑柄上那枚小小剑穗叮咚一声敲在剑刃上。剑气是内劲而化,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破开剑气也需得附以雄浑内力。
展昭抬手按在白玉堂肩头,由上至下细细审视一番。见小家伙眨了眨晶亮亮的眸子笑得促狭,这才宽下心来微微一笑。小家伙侧目,视线从展昭肩头上方觑一眼。继而抬手在腰间轻轻一碰,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哈哈哈,护犊子呢那么宝贝,”那人畅怀大笑起来,取下腰际酒葫芦嘣的一下拔去盖子,仰头咕嘟咕嘟灌上几口。灌得过□□猛,几滴酒水沾上唇角流淌,染开醇厚酒香。
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笑,会意。这酒葫芦,兴许也是个宝贝。
酒性猛烈,那人压抑着闷闷咳嗽两声,接着双眉微蹙,手指在左侧胸膛划了两道。双腿从盘踞姿态变为垂落,右脚向上一提脚尖落于枝干上。卸去了力道,枝条便直直向上弹起。于是那人便以一个俯视的角度注视两人,大小动作一览无余。
白玉堂从展昭身后跑出来,斜眼一睨固执地与他并肩驻足。矮了一个肩头,却自有一股卓尔态势。
那人伸手遥遥指了指白玉堂,语气里也沾了些许酒意。“小娃子,你说是我的剑法好,”指尖一偏,指向展昭,“还是他的剑法好?”
侧了头望展昭一眼,白玉堂笑吟吟道:“你的剑法好看的紧,无拘无束潇洒自在,便像是……那冰天雪地里风华无双的美人。”
童言无忌竟是将他的剑路说了个准,那人咧嘴哈哈一笑复又举起酒葫芦灌上一口。拿了酒葫芦的手搭在右腿上,上躯微微一倾靠在枝干上。“妙哉妙哉,小娃子眼光不错。我的剑法是冰天雪地里风华无双的美人,那他的剑法,如何?”
“若你的剑是这美人,那他的剑,”白玉堂蹭的一下窜到展昭伸手,只露了半张脸面朝那人咯咯直笑,“就是那江南水乡里芝兰玉树的英雄。”继而连小半张脸也埋了进去,笑得喘不过气来,“英雄配美人,美人终要配予英雄。”
那人微微一愣,却也跟着哈哈笑起来。那笑声不知为何忽而中断,他一手捂了胸口道:“此言差矣,谁说美人终要配予英雄。这英雄能得美人,也需得胜过美人。”
白玉堂探出半个小脑袋,撇撇嘴道:“这如何能比得,你可比这猫大多了。”
“如何便不能比?适才我这手下可是让了四分力,”那人约莫是来了兴致,从枝干上垂落下来的脚一荡一荡。“小娃,你这淇奥剑与那木头块使的不尽相同,不过我更看好你。只是火候欠些,来日必成气候。”
“木头块?掌门?”白玉堂小脑瓜转得飞快,那人话语方落便接道。
先前在与此人拆招时,展昭便觉察出他对淇奥剑的熟悉绝非一般。淇奥剑诀为天鸾最精妙的剑诀,岂是以一成不变的单纯招式取胜。光只第一层的一招绿竹猗猗便能破刀剑、破拳脚、破气劲、破鞭链,千变万化皆靠出剑人自身掌控。然而此人在应对淇奥剑时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大多都似是能预料到下一招一般。
此人与宴希来差不多年纪,又对淇奥剑所识颇深,还唤宴希来未木头块。种种看来,他和宴希来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对两人并无恶意,先前对决也不过是引他出手使淇奥剑而已。只是这般高人,似乎从未听师傅说起过。展昭对那人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认可。晚辈生性愚钝,剑法全为家师传授。若是日后有幸能有小成,那也俱是家师指点传授得当。”
那人斜上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就那个木头块,他要会把利字诀放在温字诀后面使唤,爷爷这套流云剑就随淇奥剑姓。”
白玉堂翻了翻白眼正欲启齿,不料展昭轻轻一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抢先道:“前辈,晚辈倒是想到一个能够使两套剑法一决高下的公平之策。”
“前辈晚辈的,和那个冥顽不灵的木头块一样古板,”那人嘴上没好话,脸上却是笑得合不拢嘴。“爷爷看人准得很,你这小娃面上正经内里不知想些什么。不过这样古灵的好,日后长大了可别和那个无趣的木头块变成一类货色。你且说说,是个什么法子。”
展昭的手在白玉堂肩头轻轻一抚,对那人道:“人御剑,剑法之高下总与使剑人本身有关联。像晚辈这样的,不管使什么剑法都不能在前辈手里占便宜。”
那人又顺势举起酒葫芦凑到嘴边,哪想得葫芦里的酒已见了底。他举个空葫芦倒上许久,终究只得意犹未尽舔了舔最后滴下的一滴,兴致索然地将葫芦挂回腰际。复将目光落到展昭身上,又起了兴味,上身微微前倾道:“假话,不过那木头块的弟子夸爷爷本领,听着就是舒坦。”
手腕轻转剑身回旋,锵一声脆响落回鞘内。那剑身剑鞘在修长五指间打个转,然后剑尖下垂擒于掌心。展昭仰头,镇重其事对树梢上那人道:“若前辈能寻一弟子传承流云剑再与晚辈较量,那么两种剑法孰优孰劣也就能分个高下了。”
“啧啧,你这小娃果然不厚道,”那人本是倚靠的姿态,这会儿直了身子摇摇头,一手捏着酒葫芦的柄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