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白楚仿佛是考虑了一下才拒绝,“家父不喜欢我吃外食。很抱歉。”
“没,没关系……”
白楚顺着他的手,看到了那个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小窝。
顾一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奇怪,这个小窝的主人走了,但我总是不舍得扔掉这些。”
白楚抿了抿嘴,“也许您该养一只新的宠物。”
顾一若有所思。
小仓鼠心里一咯噔,喂,不是吧,我就是说说而已啊!不要真的这么想啊qaq顾一笑了笑,有些落寞意思,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他听,“自从他离开之后,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老。老年人的特质之一就是很念旧。心心念念,不敢忘……”
白楚默不作声垂着眼,他出生的扭蛋壳,他喜欢的喝水嘴,他最想要爬上去打滚的小软床……
“我该走了,太迟回去父亲会担心我的。”
“我送你。”
“不用了,司机会过来接我。那么……再见了,顾先生。”
“再,再见……”
35
白先生最近忙于调查扭蛋袭人的事件,如果新闻被证实是真的,扭蛋人被提起公诉,很可能又会引来一波社会上对于扭蛋人的恐慌,他精心布置多年,好不容易将要推动通过的平权法案可能会失去民意的支持。
恐慌的不只是扭蛋人。
频繁出现的报道和争论,也唤起了一些人心中不好的记忆。顾一烦躁地关掉了电视,一直观察着他表情的纪垣放下自己翘着的二郎腿,问道:“你要不要再去看看医生,你的状态很不对。”
顾一头埋在自己手中,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母亲的祭日就要到了。
他之前让心理医生干预过,让童年遭遇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但最近接连被报道的恶性事件,使得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他时常在梦中惊醒,看到他沉默善良的小哥哥化身狼形撕扯他的母亲,在血泊当中对他喊滚开。
“我说,可能这么讲会让你觉得不太舒服,但是也许你可以跟你的小仓鼠说说这个事。这样也许两人的心结都能打开呢?”
顾一缓慢地摇了摇头,“他是无辜的。”
纪垣叹了一口气,真是越来越难适应自己好朋友这种一言不合就想说人生道理的中老年画风了,看来人果然是,要么在没有性生活中爆发,要么在没有性生活中老死。
他这位好朋友,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了。
顾一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白楚……我是说,他。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无辜的。错在我,一开始把他当作药引,却不知不觉想对他索取更多……又在赋名,赋名的关头犹豫,怕自己再错信一次。不管怎么样,我做错了事情,他会不会原谅我,只应该和我们之间的事有关,不应该和我的过去有关。”
纪垣被他噎住了,半晌之后有些严肃地开口,“但是你现在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创伤后应激障碍没那么容易治愈。我还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见到稍微大点的动物你都会炸毛。按照现在的舆论趋势,那些你不想看见的东西可能还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反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你确定自己可以承受么?”
顾一长舒了一口气,“我妈的祭日过后,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公司……拜托你了。”
纪垣一时无话,只留了一句:“对自己好一点,我猜小白还是喜欢你的。”
36
白楚一直在帮白先生打理公司。回国之后公司里的事情慢慢上手,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满足和愉悦,他终于不再是只会傻傻等待别人安排命运的小动物,而在努力变成优秀向上的人。
白先生在忙碌的调查之余,也偶尔抽出点时间来找他谈心,让他在融入正常人类社会的同时能学着跟自己的天性和解。
白楚接受了他的建议,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松掉领带,“噗”一声跳回自己的床上变回原形,扭着小屁股滚来滚去。
时不时变成一只仓鼠也挺好的,感觉整个人都萌起来了呢。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顾一了。
几天前顾一给他发过信息,问可不可以和他一起吃顿饭。
白楚又陷入了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陷入长时间的纠结中以至于……忘记了回复。
等他从纠结里回过神来,已经错过约定的时间了。
再着急忙慌赶过去,没有看到顾一的身影,白楚甚至不知道那天顾一有没有真的去。
看着那个地点,白楚想起来,那是有一年七夕顾一带他去过的地方,那时候他们身边坐着一对对情侣,而顾一开心地跟他相对而坐。
当时他以为就算自己是个仓鼠顾一也还是会很爱他。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白楚始终没有想清楚,那时候的顾一到底是怀揣着怎样一种心情与自己相处。他暗自揣度的答案有时候使他自己感到开心,有时候使自己感到难过。
纪卯对于白楚没有出息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
变成人形之后的白楚没有那么怕猫了,因为同样是扭蛋人的缘故,反而对他有些依赖,有事没事喜欢找纪卯商量。
对于顾一的失踪,纪卯解释:“他回老家去给他妈扫墓了。”
“扫墓?”
“嗯,”纪卯抬了抬眼,平铺直叙说完了他所了解的顾一的童年旧事。
白楚听完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纪卯有点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