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炎扬面色微微苍白,他不知道父亲今天何以出现,也不知道父亲和杨开鼎之间有什么过节,最初父亲的那些行为,展炎扬心里也是颇不以为然,但那口唾沫吐得毫无征兆,他来不及阻挡。
然而,杨开鼎这句话入耳,展炎扬的心境,立即发生了绝大变化。
无论如何,展深石是他的父亲,他不想了解他们的过节,却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在杨开鼎面前受辱!
“杨先生,够了!”
他用手格开杨开鼎,语含怒气。
他经历过那场绑架案,相当了解杨开鼎,一个能够用鱼精作为手下的人,绝非寻常人。因此展炎扬一出手,就是使尽全力,快若闪电,迅捷如风。
他快,杨开鼎更快。没见他怎么用力,被他牢牢拿住的展深石却转了一个方向,直直跌向展炎扬怀中!
如果展炎扬不收手,他的那记攻势,便将落到父亲身上;如果他收手,展深石便会直直摔入他怀中!
但看展深石跌过来的架势,杨开鼎这一招含着后劲,也许自己非但不能顺顺当当接住父亲,反而会和父亲一起以极不雅的姿势摔倒。
光天化日之下,父子俩一起跌个狗啃泥的话,别说今天这里还有其他客人,就是展家的人,谁不是个个暗中鸡啄食,在等着看笑话?
一道纤细身形倏然出现于展炎扬身侧,以轻盈而曼妙的姿势,把展深石一带,后者踉跄两步,随后站定了。
动作轻盈曼妙无懈可击,就象是很贴心地扶了一把立足不稳的长辈而已。
随即,辉夜把展深石轻轻一送,送到已经愕然收回攻势的展炎扬那里,淡淡地说:“炎扬,我们还有一场球未打,你陪着爸爸看球吧。”
展炎扬微惊,迎着阳光下辉夜闪亮却清冷的眸子,但在面对展炎扬时,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有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温柔。
因为修行出尘缘的缘故,辉夜是个外在表现上极其冷淡的女子,她和展炎扬虽是夫妻,但平时连他的名字都很少直接叫,却在这时以一种随意的口吻叫出了他的名字,甚至,还有“爸爸”这个称谓,她叫得那么随意,可是透着熟稔和亲切。
展炎扬心里陡然涌起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感触:“小夜……”
辉夜淡淡一笑,眼神扫过杨开鼎,在离开展炎扬的一刹那,她的眼神复又变得清冷如深潭,不带分毫尘缘的感情。
“无关输赢,事涉荣辱。”
语音不高也不低,但足够了。无论是场内的杨开鼎、展炎扬,都听得清清楚楚,连场外稍近的人,也毫无例外听见了。
顿时,一阵低语和轻叹,如风卷过。一传十,十传百,所有出席展家大宅这个宴会的人全都听说了。
人流,开始向着网球场地涌来。
展炎扬眉头轻颤,耸然动容,辉夜这时候所说的八个字,和方重旖刚才意义不明的所指,显然是有着截然差别。
方重旖倒底为什么在乎这场球,说出“无关输赢,事涉荣辱”这八个字,没有人明白,就在一刻之前,也没有人真正在意。
但现在,辉夜和展炎扬心里,都是清清楚楚,明白这个八个字中所蕴含的意义。
面对杨开鼎一次又一次毫无顾忌的挑衅,绑架展炎扬,嘲弄展深石,展家,必须有所回击!
事关展炎扬的荣辱,事关展深石的荣辱,事关展家家族和九州集团的荣辱,辉夜既已把自己看作展家一分子,那么,也事关她的荣辱!
一时间,展炎扬心内百感交集,复杂地望住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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