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砸出的火光迸溅四方,黑暗的空间被瞬间点亮。
鬼母的棺椁流星般向下狂坠,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耳畔的风声呼啸而过,极目四望,只有一片看不清颜色的黑暗过场。
未来的、过去的,虚幻的、真实的,都在这电影般的过场中闪现眼前。
而我,就在这绝望的呼啸声中,凭空向下坠落。
鬼母愤怒了,她发出狼哭鬼嚎的声音,脸型扭曲成连毕加索的抽象画都无法描述的形状。
“你要杀我?”她的声音已经无法分辨出性别特征,听起来就魔鬼的咆哮。
我无力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从棺椁里伸出来的那些青爪已经将我的身体紧紧束缚,我便是用尽全身力气也无力挣脱。
那些尖锐的黑色指甲一点点扎进皮肉,凌迟一般惨烈的剧痛蔓延全身,使我丧失了一切反抗能力。
“啊!——”我不由自主的惨叫出声,甚至喉间已经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手中唐刀不知如何竟已放松,然后悬浮眼前。
我这才意识到,我在落向无底深渊的同时,刀也在持续下落。
那原本属于我的唐刀越飘越远,到最后竟飘到了鬼母面前。鬼母发出阴沉的冷笑,伸手抓住刀柄……
这下废了!
不仅全身陷入魔爪的束缚,现在连护身的武器也被变到鬼母手中。
这种时候,谁要是觉得我还能翻盘那我肯定觉得他是疯子。
鬼母狞笑着,两只黑洞洞的鬼眼直勾勾瞪着我,用飘忽不定的声音说:“林霖,我本想再多陪你玩玩。然而,你实在是太弱了,如果你是盗墓贼的话,那应该是史上最弱的盗墓贼了吧?现在,你的经验……又在哪呢?”
我被无数只青爪按在棺材上,仰面向天,动弹不得。
鬼母缓缓走近,将刀锋贴在我胸口,缓缓说:“真可惜,这么快就玩完了,你的朋友们也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你看,他们还在垂死挣扎呢。”
听到这里,我心念一动。
她能看到他们?我怎么看不到?我和她不是跌入万丈深渊了吗?为什么她还如此得意,一点也不慌张?
莫非,这一切还是幻觉?
想到这里,我再次咬破了舌尖。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直入咽喉,身上被撕裂的所有痛楚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转变为一种麻木的触痛。
不过除此以外,我没看到其他任何改变。
棺椁依然在上行的疾风中轰然下坠,身上控制我的那些青爪也依然存在,鬼母那恐怖的无法形容的形象依然近在咫尺……
所以,这一切不是幻觉?
在一种光怪陆离的恍惚中,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脚能动了。虽然身上还流着血,但束缚我的青爪已经渐渐放松了力道。
鬼母对于发生在我身上的变化丝毫不觉,她将唐刀按在我胸口,身体却蹲下来,附在我耳边冷笑道:“知道嘛?林晓晓这小妮子心里还对你有过一点点意思呢?我却看不出……你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
此时,鬼母那张狰狞可怖的鬼脸距离我无比之近,她扭曲的大嘴贴在我耳畔,我甚至甚至以为她有一口咬掉我耳朵的可能。
然而,那个挂在她脖子上的三角金刚橛正好落在我眼前。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立刻伸手将三角金刚橛紧握在手心。然后,在千万只魔爪的束缚之下翻身一滚,扑腾腾腾,狼狈的滚到棺椁另外一边。
三角金刚橛脱离了鬼母的脖颈,鬼母不由自主的地下头去。尖锥刺破了我的手心,几滴鲜血浸染而出,滴在脚下的鬼母棺椁上。
随着手心的刺痛,五感就像爆炸一般轰然翻新,身边的一切在一阵眩晕中渐渐恢复常态。
刮脸的风声停滞了……
黑暗的颜色蜕变了……
绝望的味道消散了……
触痛的感觉消失了……
低头看时,这才发现:那些蛛网般延伸的锁链其实一条都没有断裂,鬼母的棺椁依然完好无损地悬挂在黑洞上空,而那些从棺椁里伸出来的青爪更是从来都没存在过,我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从来没被任何东西抓破过。
一切果然都只是我的幻觉而已!只是这幻觉过于强烈,比魔宫前喝水的那次要强烈的多,纵然我咬破舌尖也是无济于事。
但是,当我用三角金刚橛刺破手心之后,一切幻觉却如噩梦惊醒般烟消云散……
果然,这三角金刚橛的功能如传说中所言,能破十方魔障……
能被破除的魔障还算是魔障吗?
看来,这鬼母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抬头看时,劳拉依然还是劳拉。无论五官,外形,衣装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鬼母刚才展现在我面前的狰狞鬼脸,也只不过是她想让我看到的幻觉而已。
我听到了友哥酣战高呼的声音,但那一口一个的五字真言竟似有断断续续、气喘吁吁之感。扭头看时,诸多僵尸武士已经将他们六个人挤在一起。
僵尸大哥不知如何竟断了一条腿,但仍旧以手支地强行抗争,马克仅存的那个佣兵不知从哪个僵尸武士手里抢过一把大剑,与僵尸大哥并肩作战。
两个张剑像三明治一样挤在中心,想要动手也无从出手,只急得满头大汗。
“鬼母”依然直勾勾的看着我,但回到现实的她已经没有了黑暗中的震慑力,她用劳拉的声音对我说:“林霖,你还在挣扎什么?你就是一个胆小鬼而已,用不着这么装模作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