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死的,她一直都生病的,”我迅速的回答道,又觉得自己的口气似乎很没有底气,便接二连三的脱口道,“你怎么现在又来了?我家里现在又没有病人,你应该不会是回来给我娘看病的吧,怎么?你们这些走街串巷的游医还流行三年复诊一次吗?不容易啊,都三年了还记得地方。”
如意对我明显讽刺的语气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波动,只有一双眼睛在凝神看着地上的烛火,似乎在认真的思索着什么。
她不回应我,这实在无趣的很,我转身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却听到如意笃定清晰的声音,“我三年前治好了你娘的病,她到底怎么死的?”
如意的追问让我很是反感,病死的又怎么了,难不成她治过的人就不能再病死?况且我娘都已经死了三年了,关她什么事。
“诺儿,你变了很多,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三年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如意略带责备的质问让我很不舒服,门外传来了仆人的脚步声,我不想再跟如意纠缠下去,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跑开了。
三年前,三年的诺儿是什么样子?
乖巧,懂事,讨人喜欢?
或许吧。
我站在喜堂里,目光呆滞的看着外面庭院里的仆人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夜已经深了,来参加喜宴的客人都已经走光了,白日里热闹的宅院里又重新寂寥了下来。
苏瑾言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开玩笑似的的说道,“诺儿小姐还不睡觉吗?小心有鬼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把你抓走了。”
我皱眉看着他,不满的说道,“苏瑾言,我不想惹你是因为我打不过你,你能不能像别人一样离我远点,就算你是刚来一个月也应该早就从别人口中知道,离我近的下人都没有好下场吧。”
苏瑾言瞟了一眼我空荡荡的手腕,扯开话题道,“镯子丢了?诺儿小姐也太不……”
“扔了。”我干脆利索的回答道,看到苏瑾言瞬间错愕哑口的样子,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破镯子,我才不稀罕呢,”我故意打着哈欠无所谓的说道,“你说的对,太晚了,该睡觉了,傅家这么大,以前又死过人,你夜里带人巡院的时候要好好点点人数,别巡着巡着多了一个人或者少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苏瑾言一脸无奈的答道,“好的,多谢诺儿小姐提醒。”
我的话并不是完全在吓唬苏瑾言的,傅家的宅邸是我父母从别人手里转买而来的,我们来之前有没有死过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们家搬来之后倒的确死过两个人,一个是我娘,另一个是祝馨儿,不对,还有一个,祝馨儿肚子的从未见过天日的孩子,也算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吧。
祝馨儿的名字一直在我家下人的口中悄悄的流传着,尽管她已经消失三年了,大多数人都以为她是走了,只有我和我爹以及寥寥可数的几个人知道她已经了死了,就连她的尸体也至今一直都还在傅家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祝馨儿曾经差点成为我的二娘,真的是只差一点点,我爹那时候甚至已经在暗地里准备好了举行婚礼的一切事宜,如果不是因为忌惮于我娘,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舍得让祝馨儿等那么久的,可惜的是,祝馨儿的运气很不好,就在我娘终于在我爹面前肯松了口的时候,祝馨儿非常不凑巧的死在了我的手上。
怀孕的人都喜欢吃酸的,祝馨儿也是,尤其是酸甜可口的酱乌梅。
酱乌梅是我娘给我,当初只有六岁的我也喜欢吃酱乌梅,可是我娘把那一罐酱乌梅交到我手上的时候,一连叮嘱了好几遍不许我偷吃,一定要全部送给祝馨儿。
六岁的诺儿很听话,乌紫酸甜的酱乌梅完完全全的给了祝馨儿,一颗都没有偷吃。
祝馨儿死的很快,几颗乌梅入口,鲜红的血液立刻顺着她的口鼻流了出来,临死之前,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拼命用那双抽搐的手死死的攥住了我的领口,她的眼睛睁得老大的老大的,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了一样,直到她的身体僵硬了,口鼻处鲜红的血凝固发黑了,她的眼睛也没有掉下来。
当吓傻了的我下意识的想伸出小手抠出她凸凸的眼珠时,我爹从外面进来了,来看他心爱的祝馨儿和他即将出世的孩子。
祝馨儿的尸体处理的很快,当天夜里我爹就找了府里的几个心腹把祝馨儿的尸体扔在了后院的荒井里,并且用石块牢牢的封住了井口。
荒井真是个好东西,不用挖坑不用埋土,棘手的尸体就这么简单的处理掉了。
待到那几个心腹走了之后,我爹狠狠的把我拎回房间里,粗粝的手掌死死钳住我的肩头,血红的眼睛冰冷又惊慌的盯着我道,诺儿,你要记住,你没有给祝馨儿送过任何东西,你知道吗,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人问起,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我爹的手劲很大,当时的我几乎能感觉到肩头的骨头似乎要被捏碎了一样,迫于那样的压力,我闭着眼睛颤抖着重复了几遍我爹的话,直到他颓然的放开我的肩头,我失去支撑猝然跌倒在地上,才敢闭上嘴巴睁开眼睛。
我爹没有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当他从我的房间里走出去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过,从那之后,我爹对我的态度就变了,阴晴不定、若即若离的,几乎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慈爱和宠溺。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三年了,难得当初六岁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