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如水洗一般清澈,在宁静的海边沙滩上,一个少年静静地看着远方,目光有些怔然。似乎在想什么,平时异于常人的观察力却是没有发现身边人的靠近。
“不二,你怎么了?”耳边传来关切的声音。
不二周助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眼底却是苦涩与不堪的痛意。“我没事。”
只是站在这里就有点受不了了,明明这里是日本不是英国,这里不是那个地方啊……那个初见他的地方。此生都无法再遇见那样一个人,让他午夜梦回痛到撕心裂肺却不舍得忘记的人,阿和,我又想起你了。
为什么呢?即使在你临死,我却都来不及开口,即使被你厌恶我也想宣泄于口的感情。
“不二,我们回去吧,不要大意。”手冢国光看着好友眉间的一抹阴郁,想了想还是没有问,有些事情即使是好友也是无法分担和交流的。他推了推眼镜,道,“下个月的比赛快到了,注意身体。”
“啊,我会的。”毕竟是他的……遗愿呢。
手冢国光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话。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他这位从小的玩伴其实和他不一样,不二周助对网球并没有什么热情,一开始他以为不二不会加入网球部的,但是三年前从英国度假回来后不二周助整个人就变了。这件事他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当时不二母亲对他的拜托,那个柔顺而坚强的母亲恳求他去开导不知道为什么抑郁的不二周助。
当时的手冢国光其实并没有起到什么帮助,在和不二周助呆了一个月后,连冷清的手冢国光都快受不了不二的阴郁时,他终于开了口。
那个明明坚强阳光的少年声音嘶哑,“手冢,我喜欢上一个人。”
手冢国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他继续道:“可是他死了,我还没有告诉他。”那声音绝望而痛苦。
或许是一时震惊,手冢国光完全忽视了是他而不是她。
不二周助很快恢复了,他的母亲对手冢国光千恩万谢,但手冢国光知道这根本无关他的事,不二周助恢复了以前的性格但是眼底的阴郁却仍未消散。之后就是加入网球部的事了,手冢国光没道理阻止他,不二周助虽然对网球不感兴趣,但是每一场比赛都没有懈怠,虽然不会发挥全力。他的好友,手冢国光也是希望不二周助可以慢慢地摆脱回忆,或许网球是个不错的寄托。
可惜他却不会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不二周助站在网球场上面都是因为季和,而每次握起网球拍,他都会回想起季和,又怎么会忘记?但是他情愿深陷回忆,甘之若饴。
日本东京机场。
“家主,是否需要联系忍足家族?”瑞尔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地问坐在轮椅上面的少年,神色恭敬。
“不需要,既然他连电话都不愿意接,又有什么必要?我自会将母亲的东西拿回。”轮椅上的少年面色是病态的苍白,但眉间却是温文尔雅的淡然,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族气息。他闭上了眼,似乎是累了,瑞尔不再说话,将轮椅推至黑色轿车边后便将少年抱了进去。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静静地站在一边,来往的旅客都不敢看上一眼。
车内,季和皱了皱眉,咳嗽了一声,瑞尔紧张地看着他。
季和却是笑了,“我还死不了。”
瑞尔的脸色忽的一变,眸色黯淡。
车内死凝般的沉默,司机在前面安安静静地专做聋子开车,瑞尔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家主,现在天还冷,注意保暖些吧。”他微微颤抖着手将薄被盖到少年身上,少年眯着眼看他,最后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自季和从这个世界醒过来其实已经一年,他只记得现世的自己死了,后来就莫名其妙地在这个身体醒过来,总觉得忘记了什么。这个身体的麻烦非常多,季和先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调整身体,听说是枪伤,本来是植物人的。等季和起码可以正常地吃饭交流后,他便开始着手处理家族事情。因为他两年的沉睡,赫伯特家族的长老争权夺利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听说季和醒了但是残废了的事也没有在意,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而且身体弱的似乎动不动就会死。
季和趁着他们松懈的时候开始招揽势力,瑞尔作为他的贴身管家自然是跟随他的第一个。虽然总觉得发生过什么,季和本身清楚自己内心的另一面,没有什么刺激是不会出来的,可是现在那个安然的季和却转变成这个深沉危险的季和,或许不是,季和想,他的两个性格在不知不觉间融合。
另一面暴露的季和自然更加有人格魅力,他很会招揽人心,在赫伯特家族那些人不知道的时候慢慢地将他们的权力侵蚀,最后几乎要成功了却遭到剧烈反扑,幸好季和的准备完全,没有毁了他的事业。但是精心策划的一切明显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季和怀疑,而结果确实如此,季和也没有想到会是瑞尔背叛。他自然要严惩,但是瑞尔不同,在反扑过程中如果不是瑞尔极力保护,季和是逃不了的。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季和才更加情绪复杂。瑞尔是赫伯特家族一个分支的少爷派的间谍,他在最后却非常后悔,救了季和后本没想要再活下去,可是……
季和当时面沉如水,看着瑞尔没有说话。瑞尔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直到季和宣判他逐离赫伯特家族永不再见时才抬起头,那张脸满是悔恨与痛苦。
“我已经足够仁慈,瑞尔,不要得寸进尺。”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