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良勋叹气,“公主取笑了,这些摆设都是福叔吩咐下人弄的,我一个武夫,哪会讲究这些。”
清和笑着坐下来,“师兄呢?我有话问他。”
“紫枫,去把赵公子请来。”
紫枫点点头,一转身走了出去。
“你这丫鬟倒是有意思,听得见,说不出,想必是洪叔安排的吧。”
上官良勋笑而不语,他府里的几个老人,原先与青主都有过往来,也是得了青主认可的;青主离世之后,菱主取而代之接管了裴氏家族和六君子,对于上官府的这几位老人,竟也不陌生。
“赐婚一事,属下谢过公主。”
清和伸手拿了块枣泥糕低头咬了一口,嚼了几下道:“不必谢,说起来还是将军自个儿运气好,陈公子若是不闹,赐婚的事十有八九要坐实的,我虽然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
上官良勋抱拳一揖,“有些事,属下心里明白。”
清和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伸手又拿了块枣泥糕吃起来,“只是……你的终身大事也是时候拿定主意了,这些年是我疏忽了,本该在丰泽就为你娶一房贤妻,现在也不至于这般被动尴尬。”清和想了想,继续道:“熙和公主的事算是过去了,但皇亲国戚里头还有好几个到了适婚年龄的郡主,将军若是不想与皇亲国戚攀亲……李断将军家的三小姐性子挺好,知书达理、才貌兼备,你们两家的家世背景也相当。”
“属下明白公主的意思了,请公主静候佳音。”
清和笑看着上官良勋,确实是聪明人啊,一点就通,“坐吧,别那么拘谨,今日我难得寻着机会出宫,一会儿等江一柳他们来了,我们好好喝一杯。”
“喏。”
上官良勋刚坐下,青衣走了进来,上前作揖行礼,“草民参见公主,公主长生。”
清和大笑起来,“师兄,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做派。”
之前因为和她相熟,青衣便没注意阶级礼仪,后来福叔专程找他说过这个事,他细想之下觉得十分不合适,便暗暗决定再见面的时候要注意分寸,眼下被清和这么一笑,忽觉尴尬。
“坐吧师兄,别紧张,你就当我是……有公主封号的师妹。”清和笑着,眼神真诚而清澈,每次见到他,她的心情都会大好,之前就算有再多的不快也能轻描淡写的翻过去。
“公主最近可还好吗?”青衣注意到清和缠着纱布的手。其实是清和故意从袖子里伸出来让他瞧见,想看他有何反应。
清和佯装思索片刻,回道:“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不当心把手烫伤了,你瞧,裹成粽子了。”
青衣皱了眉,“严重吗?”
“太医们医术高明,好的差不多了,师兄近来可好,上官将军可曾欺负你么?”
上官良勋闻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青衣一眼,快速收回眼神看着桌面。
“公主真会开玩笑。”青衣一边说,一边快速瞄了上官良勋一眼。
清和正欲说什么,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便停了下来,洪叔走进来,恭敬的行礼道:“禀告公主、将军,江公子他们到了。”
“快请他们进来。”上官良勋起身道。
洪叔往旁边让了一让,江一柳、严拓、傅正理、庄一霸、洪楷还有高长治先后走了进来,到了近前一起抱拳作揖,“公主长生。”
“都坐吧。”
待几人落座,清和坐直身子,严肃道:“其他人都退下吧,翠红,你去守着门,不得召唤,任何人不得进来。”
“喏。”
屋里几人面面相觑,莫非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等翠红关上门,清和正了正神色,看了在座的几人一眼才道:“今日一聚实属难得,往后恐很难找到这样的机会,江一柳,你们可安顿好了?”
“是,安顿好了,请公主放心。”
“城里的宅子怎么处置的?”
“卖了。”
“嗯,卖了好,卖了清省,再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你们也好踏踏实实的过个年。”
“公主说的是。”江一柳回道。
“今日将你们都叫来,是有桩重要的事情,在说之前想先爻一卦看看此事当做不当做。”清和转而对着青衣道:“劳烦师兄替我爻卦。”
“好,公主请。”
青衣将卦钱倒了出来,“公主只想知道当做不当做便可,是吗?”
清和点了点头,“详细情形还得从长计议。”
“好,请公主掷卦。”青衣看着清和,做了个“请”的手势。
清和掷卦六次之后,青衣开始排卦,不排不打紧,这一排卦,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清和问的竟然是锦盒,他自己手里也有一个。清和手里的锦盒是轉,他手里的锦盒是星,如此说来,正如师傅推测的那样,前朝晋帝的“鬥轉星移”四个锦盒,果真是在称霸一方的几位国主手中。青衣搁下手中的笔,抬眼看着清和淡淡道:“当做。”
清和吃了一惊,这桩事情她纠结了好些天,毕竟这锦盒是她豁出命去得来,极其不易;但是不拿出来献给父王,很难取得他完全的信任;得不到信任,很多事情都没法动手去做,这有悖她跋山涉水回到业城的目的。况且,她也没有理由在此久居,省亲总有省完的时候,后宫的那几个娘娘已经跃跃欲试要赶她走了,枕边风吹多了难保父王没有想法。她得在父王有想法之前,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打消他的顾虑,由着她住,随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