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果断屏蔽了它们的声音。
哈迪斯紧迫地盯着他,嘴唇几不可闻地翕动了下,问:“考虑清楚了吗?”
阿多尼斯无可奈何:“陛下,我的心意自始至终便不曾变过。”
哈迪斯冷冷道:“我说过,不同意我的要求,你就不被允许出来。”
阿多尼斯颔首,表示自己记得,却俯身下拜地又说:“我发自内心地忠于陛下,永愿陛下被幸福所青睐,被快乐亲吻,却不是以这样蛮横无理得叫属下心寒的方式来实现。”
哈迪斯不满:“你还想选别人?”
阿多尼斯完全不知道话题怎么会被扭转成那样,无奈下索性不语。
哈迪斯沉吟着,许久后问:“你不想出来?”
阿多尼斯反射性地否认:“当然想——”
他话音未落,方才还只是我行我素地催着激流前行的克缇斯河便像被惹怒了的猛兽,一跃而起,汹涌澎湃的冥河之力铺天盖地地落在了毫无防备的阿多尼斯身上。
他本能地挣扎了下,很快就感觉到那股仿佛能穿透一切的强横力量环绕住了他的神格,将约束的印痕隐没其中。
他绝望之余,这时才明白了哈迪斯特意带他来这里、又再问一次之前的问题的用意——便是要让克缇斯河分辨不出深藏的意思,判断他应承了哈迪斯的条件,径直将誓约成立。
它沉默内敛,并不引人注目,内里蕴含的却是誓言的崇高力量,是对破了承诺者立下严厉处罚的执行者,是叫不守信的奥林匹斯诸神都不得不乖乖践诺的冷酷证人。
阿尔忒弥斯曾向它许下终身不嫁的誓言,从此被奉为chù_nǚ神,不再被心怀鬼胎的追求者所烦扰,自由自在地穿梭于浩瀚夜空,为信徒们带来明亮的银辉。
它这回则见证了叫冥王一手促成的婚姻,并将阿多尼斯与哈迪斯紧密地捆在了一起,除非他愿意以失去神格与自由为代价,是再无法恢复之前的轻便了。
在完成这一切后,克缇斯河暴涌的水流渐渐退去,悠悠然地回归了正常的路途。
被打得浑身湿透的阿多尼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手背虚弱地掩着紧闭的眼,唇齿微颤,似是努力平复着痛苦,又似是已然受制于人的无力感扼杀了希望。
哈迪斯垂眸,俯身专注地看着他。
往日寒冷的视线此时却灼热得叫蜡块熔软,平静的表面下顷刻间便掀起波澜万丈。
阿多尼斯没有徒劳地大喊大叫,也没有可笑地大哭大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灼人的视线,却疲倦地阖着眼,连半点说话的*都没有了。
因为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把他从恍惚的深海中唤醒的,是敏感的脖颈处传来的强烈异感。
什么……
失了焦距的黑眸还来不及恢复清亮,脆弱的喉结好不容易才不再被生疏的摩挲骚扰,紧接着贴过来的是一张轮廓冷俊的面容,剧痛骤然袭来,阿多尼斯困惑中只发出了一声急促又变了调的单音——“啊!”
面对那莹白光滑的侧颈,哈迪斯竟是毫不犹豫地重重咬了下去!
☆、第二十七章
哈迪斯近乎冷酷地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的阿多尼斯牢牢地压制在地上,专心致志地以那锋利的齿列刺穿了软嫩的肌肤,挤入甘甜的血肉,一滴滴殷红温热的血液惶惶地从那深陷的创口处渗出,滚落着,在灰黑的泥泞里化成一朵朵璨丽的侧金盏。
被死死咬住的阿多尼斯整个过程中完全呈现动弹不得的状态,疼痛难忍地蹙着眉,雪白的面容如经艺术家妙手精心雕琢的大理石,毫无瑕疵却不具生气。
“不……”
他的嗓音不受自制地战栗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过去后,眼前一片模糊,连普通的开口都变得无比艰难。起初的锐痛虽然变钝,麻木的感觉却早已浸透四肢百骸,无助得如同匍匐在饿虎爪下的羔羊,被抽去脊骨般彻底瘫软在了蛮横的桎梏下。
刚刚生成的、叫冥府子民甘心匍匐的冥后神格,与部分暗冥神力的核心一起被强行注入了。
他很痛苦,生命与死亡本身就是相悖的,更何况是毫无缓冲地让两者直面交锋、偏偏冥后神格又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时候,犹如被一群杀伐决断的精兵闯入平民的家中肆虐,奔涌着流过全身,每一寸的肌理诉说的都是难以言喻的绵密痛楚。
再加上他对融入新神格来化为己用这点充满排斥,更是加剧了折磨的无情鞭挞。
不知过了多久,哈迪斯终于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制辖,仍是保持着完全覆住他的姿势,却很是耐心地等阿多尼斯缓过气来。
从他居高临下的角度,能将这一双比被清冽溪水浣过的珍珠还来得乌亮清澄、剔透熠熠的眼眸细细观赏,哪怕此刻是涣散懵然的,却像被细雾蒙住般泛着莹润的水泽,明澈而美丽。
并不是女性的妩媚多情,但要比刚硬的男性要柔韧纤细一些。
——这是他的。
哈迪斯一边面无表情地回味着,一边摸了摸植物神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轻声问:“还好吗?”
神格只是勉强融合,心境也受到影响地极其不稳,冷不丁听了这么句明知故问的问候,阿多尼斯险些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得发抖,鉴于木已成舟,身份上发生变化的他倒是没了之前的忌惮,冷笑着直截了当说:“可叹只剩下思想不被约束,荆棘的种子倒与吐出阴谋的口舌匹配。”
哈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