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既然都是,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寒风泠泠,史艳文怕她闪了风,逼着丫头多穿了一件小袄,然后才拿着做好的纸鸢来到院内,风将起,但院子却不大,跑怕是送不上天的。
果然还是只能用内力,应该没关系的,史艳文望了望四周,反正人都还没起来。
“不过,”史艳文看着跃跃欲试的小姑娘,“你确定要自己一个人来?”这东西看似简单,但力道方向这些还是需要熟练把握才行的。
“恩!”丫头重重颔首点头,她觉得这东西应该不怎么难才对。
那好吧。
史艳文手势默默翻动,纸鸢迎着不知哪里来的风扶摇而上,史艳文松了口气,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也不一定。
几个呼吸后,史艳文看着风筝在低空盘旋落地深叹口气,后悔自己将话说早了。“丫头,记得,要适当的放放绳子,不能太用力拉知道吗。”
“哦。”
然后风筝再次落地。
“一次也不能放太多,就一只手的距离就可以了。”险些没拿回来。
“谁让你不说清楚的。”
“再来一次吧。”
……
“诶,看风向!小心脚下——”
“哎呀!”
“……没关系,再来。”
……
“小心树顶,对,慢慢的,等——”
“啊啊啊啊!不玩了!”丫头气愤的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玩意,总算觉得这风筝与竞日孤鸣有哪里一样了——都是跟她作对的!“这玩意根本飞不上天嘛!”
史艳文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如我和你一起吧。”
“不……”丫头轻轻咬唇,“我要自己来。”
史艳文故意失望的看着她,“那我休息去了。”
果然,丫头越加急了。
“不准走!”
“恩?”史艳文挑眉。
丫头脸红红的,别扭道,“……你不能放开我的手哦。”
“哈。”
……
“上去了!上去了!左边点,再左边!”
“知道了,哎呀,我的脚。”
“哼!谁让你自己没移开的,活~该~”
“是吗?”
“啊!你,哈哈、史艳……风筝拿不稳了!你别跑那么远啦!”
……
这样大的动静,叫人如何睡得着呢?
天真烂漫的童声稚语,温润动听的爽朗明快,这数年的漫漫冬日,何曾有过这样的欢声笑语?
厨房渐渐飘来了烟火油香,地上白霜檐上冰晶都已消散,寺庙似乎被笑声唤醒,竞日孤鸣披衣而出,静立在廊上,微笑缱绻。
史艳文该是十分喜欢小孩子的。
丫头也很喜欢史艳文了。
这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那就不用太追究细节,比如那摆尾的风筝上画了一只深红眸色的棕毛狐狸,恰巧与他每日早起时在镜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略有些飞扬跋扈,贵态雍容。
竞日孤鸣收敛了气息站在檐下无光处,远远看着笑在一起的两人,那人眉间的愁绪少了些,只是脸色越加差了,也不知用了几次内力,长发也没梳理,史大贤人似乎真成了闲人。
竞日孤鸣不由摇头,同时道,“告诉药老,可以用第三张药方了。”
“是。”
阳光穿过云层,照射在史艳文白的发亮的篷衣上,照射在小孩子脸上灿烂的笑容上,这时的温度还是很冷,但他们却热的流汗,时光要是一直能这样美好下去,似乎也不错。
可惜他们这些人,注定得不了长久的美好——除非哪一天,他们不再是“他们”。
哪一天呢?
或许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