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姬远的出现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所有人都知道,当年他奉旨北上赈灾,半途被流匪劫走,虞歏为找他几乎败了家底,又是剿匪又是修路的。虽然那对群匪岭是好事,对朝中人员来说,可是长久的不安。
虞歏的半疯,间接点燃了改朝换代的□□。当然,惶惶不安的人们并不知晓,一切都是有人的蓄意安排。
在姬远前往鼎技阁实现他有价值的人生之时,几个臣子相互壮胆敲开了暖阁的门。
这个几个大臣在朝中分量不轻不重,最是平稳天平的那一方。虞毕出没想到他们会单独来找自己谈话,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物事,颇为郑重地问:“几位爱卿所来何事?”
“皇上,”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上前一步,躬身向前递上自己的折子。
余茭立刻向上传达。
虞毕出本以为又是鼎技阁那边的事,想着好言劝几句也就完事了,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找事。不过,在折子摊开的一瞬他的脸色就变了。
递折子的大臣跪趴在地上,后面几人也都效仿,争先恐后表达自己的虔诚。
虞毕出冷着脸色抬头,不知发生什么事的余茭一对上他眼,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险些也跟着他们一起五体投地去。
“谁给朕解释一下,这个‘以色侍君’是什么意思?”他说话口气不愠不火,语速还偏慢,但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要发作的节奏。
“皇上有所不知,”那人显然沉着冷静,不慌不乱还想要解释。
“朕不知什么?”虞毕出咬重口音,抢了他先声夺人的噱头。
“额……”那人被他莫名其妙的口气一威吓,吓得有点忘词,小心翼翼一抬眼,两条后腿一下子如筛糠般发起抖来,口不择言道:“姬……姬远借其美色,曾诱导上任君王,招致国库空虚,成为亡国之源……臣等尽臣下之责,望皇上警其诱惑,早……早日处决……”
他的话被龙案上的一声巨响打断,他颤了一下,抬头。
虞毕出的视线不偏不倚对上他,适时地冷笑了一声:“爱卿年岁大了恐怕记不清,你们的上任君王是朕杀的,城池是朕打的,若是不服,大可以明目张胆说出来,不必扯着不相干的人做说事。”
跟来的那几个大臣都懵了,心里埋怨王泫,怎么把皇上往那个方向引了?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皇上……”其中一人上前要辩解,又被虞毕出先一步抢了台词:“余茭,送几位大人回府好好休息醒醒脑子,半月内不得出门!”
“是。”余茭领命带人。
另一边,徐老头正用一堆市井粗话问候前来考核的应职人员,姬远一脸哀这个不幸怒那个不争却没敢插什么嘴,斜着眼看一旁装无辜的斯瑞。
斯瑞真的无辜,整整一年他都没适应过来这位老油头日新月异层出不穷的骂人方式,无怪他冷眼旁观。
这徐大爷年轻时候肯定是个混子,姬远愤怒地想,活该打这么多年的光棍!
“阿嚏!”刚拿起茶杯的大乔打了个重重的喷嚏,杯子一晃,茶水撒了他一袖子。
傍晚离职回来的小乔一进门就瞧见这么一出,问:“伤风?”
“去,乌鸦嘴。”大乔甩甩手上的水,重新倒茶,“皇都小人多,前几天逮了两个纨绔,今个儿估计在家里烧香拜佛骂我吧!”
小乔对这方面不予置词,又问:“你前天见着姬远,他怎么样?”
“能怎么样,老样子呗。”大乔喝了口茶,“说实在,我还是喜欢他没忘事儿时候的样子,现在啊,虽不比刚认识那时候,却也差不多。”看不出深浅好坏,还不如一眼陌生。
小乔笑了笑,“等过两天有空我也去看看。”他和大乔相反,他喜欢姬远最初的样子,无论他不了解的本质如何,至少那是个看了能让人真心开心起来的人。
“你要去现在估计还能赶着见他一面呢!”大乔见他一脸无知,道:“你不知道啊?这几天他在鼎技阁帮那个臭老头和斯瑞打理考核的事儿,南街过来都堵大半了,现在晚了不知道怎样。”
“那我去瞧一眼。”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走了。
“啧,沉不住气。”刚喝进半口茶的大乔突然放下杯子朝外吼:“回来!给老子做完饭再出去!”
小乔到的时候并没有他哥说的那样夸张,不过也算是人声鼎沸,至少平常的大街是远没有这么热闹的,其中还有许多奇装异服的人。
虞毕出登位后开的大量港口增大了尚彧与外部的人口流动,不止于澎列岛,还有咸杞等地都往来密切,一些海外归来的人也会穿着一些不同于内地的衣服,一时间也算种新风尚。
小乔凭借自己伟岸的身材,毫不费力挤进人群,茫茫人海中,一看就看见了姬远。
姬远此时正在做着衙门县太爷调解纠纷的工作,来来去去,上嘴唇下嘴唇碰得不亦乐乎。
被他调解的俩人看起来挺能接受他的说辞的,正打算息事宁人,一边的徐老头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什么,那两个年纪不小的中年人脸色瞬间变了,又是一副随时要掐起来的样子。
姬远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整张脸就写着“闭嘴”二字,可惜天不怕地不怕的徐老头子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抱胸走人。
目睹过这一桥段的小乔对姬远生出几分同情,同时地,嘴角不禁溢出一丝僵硬的笑意。
说起来,姬远总能与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