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你不开心了么?”虞毕出心想,落了一个吻在他眉间。
第4章 第四章
“皇上,该早朝了。”一手掩着蜡烛的小太监幽魂似的悄悄入室,手中火烛的光都不曾摇曳一分。
虞毕出有点练武底子,警觉性不错,很早就察觉到有人进来,只是难得地有些偷懒心思,不想起床。直到蜡烛光出现的前一瞬,才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臂从姬远的脖子底下抽了出来。
脑袋下一空的姬远一翻身,窝进了被子里。虞毕出十分不理解他一年四季往被子里钻的癖好,还是顺手抓起被角盖住了他光溜溜的脚丫子。
知事的小太监悄悄将蜡烛举到一旁,屏息凝神望着皇帝。
虞毕出穿衣不需要人伺候,不过例行侍候的规矩倒是保留了,以免哪天不经意睡过头放了大臣们鸽子。
“你叫什么名字?”
由于每天侍候的人不同,他从没特意记过人。大概也是心情不错,他觉得这个奴才轻重拿捏得挺让人舒服,便问了句。
“回皇上,奴才叫余茭。”
“虞?”虞毕出压低的嗓音扬了一下。
余茭慌了,可是不敢大声说话,手里拿着蜡烛也不敢胡乱晃悠,只好战战兢兢低头弓腰,“回皇上,是人字盖儿的‘余’。”
虞毕出穿好衣服,才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出门,又问:“茭呢?”
余茭回答:“奴才生自淮斛线以南,家中以种采茭白为生,父母便给我取了名为‘茭’”
“知道了,以后不用换人,就你来侍候吧。”他金口一开,余茭连忙跪谢主隆恩。
姬远醒的时候时辰还早,毕竟昨天睡了一整天么,不过虞毕出已经不在了。他躺了约莫半柱香,辗转反侧再睡不回去,便也起了。然后那半柱香里他思考出来的答案就是——去后宫转转。
大乔小乔和格里下朝后莫名其妙被传唤到暖阁,自虞毕出登位分封后,三人很少聚在一起。格里负责城外驻地尚未分配完毕的驻军,大乔负责城中守卫,小乔暂挂着兵部的闲职,没事难得碰面。
大乔瞧着小乔衣冠楚楚的伪君子模样着实想笑,可一看到他沉郁的正脸又成了不是滋味。他伸出窄小的手掌大力拍了两下背,“耷着脑袋干嘛呢?地上有金子啊!挺起来!”
小乔默默直了直腰板,眼神仍畏畏缩缩的,不看人。
格里一向话少,他放眼四周,都没见到一个通传的太监,便伸手敲门,刚一下,门就开了。
虞毕出从里面出来,一看三人,没什么表情,道:“正好,与朕一起去沛菡那儿聚聚。”
宫中很冷清,几百步才见一两个宫女或太监。皇帝不近女色,所以身边都是清一色的公公,与之相对的,皇后身边就是清一色的宫女。
宫女们几乎没见过皇上来和沛宫,一时间惊呆了,行礼行得慌慌张张。
虞毕出不以为意,甚至连传话的人都不用,径直走了进去。
蒋沛菡坐在房内,手中是一件精致的小袄,她正穿过一针便察觉到被外面的动静,抬起头,几人已进了房。
她愣了一下,站起来行礼,“见过皇上。”
虞毕出也一愣,扫了眼空荡荡的屋内,口气疑惑,“姬远不在?”
这一声在几人耳边炸开,都觉得自己听错了。倒还是蒋沛菡最镇静,试探地问了句:“小远?”
虞毕出没回答,大乔又问:“姬远不是死了吗?小……皇上,您今天召我们进宫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就是他的事。”他答了句,转身,突如其来的怒气压了余茭满身,“余茭!你不是说他来后宫了吗!”
余茭扑通一声跪下,来不及感叹自己方沐圣恩脑袋就系裤腰带上了,哆哆嗦嗦回答:“是……是,姬公子是这么交代的……”
虞毕出才松了一晚的眉头又紧紧皱起来,“让人搜查皇宫!一炷香后我要知道他的消息!”
“是!”余茭连滚带爬去传达消息了。
一直没什么斗气的小乔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砸了一脑袋,提起了点精神,但他看看大哥,又看看缄默的格里,不好意思问更详细的情况,只好站成了根傻愣愣的木头桩子。
蒋沛菡把做了一半的小袄放进桌上的竹编篮里,处变不惊道:“都来了就坐下等吧,皇上,能详细说说小远的情况吗?”
小乔艳羡地望了她一眼,觉得蒋沛菡实在太有骨气了,什么都说得这样理所当然又让人舒服,相比起来,自己简直不像个男人。想着,他的目光落到桌上的小袄上,怔然后,又成了个耷拉脑袋的伪君子。
确实,现在及也不是办法,虞毕出还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于是便坐下来与他们说起姬远如何“死而复生”又失忆的事。
再话说姬远,他原本是打算去后宫找蒋沛菡的,不过半途折错了道,绕到了狩猎场。对这个地方他并没有记忆,但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面对那些鸡毛蒜皮的折子时一样。
他在那儿站了许久,仿佛入定似的,醒来的一瞬突然就想起了褚峥垣,然后就半途改主意出宫去了。
褚家被重兵把守,毕竟褚有康与孟祁军不同,口头上的倒戈太容易,但这些文人心底的花花肠子却不得不防,加上褚峥垣那一遭,实在难以预测会发生什么出格的事。
守门兵不认得姬远,自然什么软磨硬泡都不会允许他进去。姬远在禇府外转了半个时辰,以前是褚峥垣和孟邹想法子进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