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南!”
“去海南?去海南干吗?”白他一眼,不打算理他。“我想和你去滑雪,春节的时候……哎!杜若!”我出了卧室走到客厅喝水。
他抢过我的水,“我再说一遍,我要去海南!”谢池,你要害死我是不是,我这样能滑雪吗?我又抢回我的水。
“好!那我和你一起去!”我顿时被水呛到了,一起去?“你没事吧?杜若!我和你一起去,还有个照应不是,万一你……总之,我和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你就和我一起去?”我擦擦嘴,定了定嗓子,还有咚咚的心跳,或许,这是我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吧?
“跟着你,去哪里,干什么,都行!”谢池,我去死,你也相随吗?
“那就去滑雪吧!”或许这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美丽的冬天,以前飘雪的时候,望着窗外不知道想谁,以后,有了想念的人却不能看到那飘雪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真的?杜若!你怎么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无比敏感。谢池,我什么事都没有,他们说,死是去一个美丽的地方。我死了,定会去一个地方,你的心里,可以吗?
“没什么,去给我收拾东西,我不想收拾了。”
“好!我去收拾,你坐在这儿喝水!”他颠儿颠儿的去卧室收拾行李了!
“喂?云开?”难道又是一个邀我过节的人?我还真是孤苦伶仃,这么多人可怜我。
“杜若!你在哪儿呢现在?还在谢池家?”他什么都知道,像是间谍一样。“你们的生活真美好啊!”啊完之后是一声沉重的叹息,突然叹得我很无力,对生活,对自己。“杜若!能不能到我家来玩,你很久没来了,久得让我觉得……”
“让你觉得我消失了?不在人世了?”
“杜若!你!你必须来,你不来我就去接你!”
“现在吗?现在不行!”
“那你挑时间来吧,我随时恭候你的光临,呵呵……”
“杜若!我们……”谢池看到我在讲电话,我打住没说,我匆忙说了再见,把电话挂了。奇怪,我接个电话而已,心虚什么?就好像瞒着他和别人偷情一样,我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水。害怕看他的眼睛,想用杯子遮住脸,不料举得太高,水洒了一脸,还喝呛了。谢池跑过来轻轻拍我的背,我现在肯定是一脸衰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猛的站起身,胸口巨大的疼痛让我几近晕厥,我本能地抓住谢池,呼吸者可怜的空气,世界忽然黑暗。谢池一遍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把我的意识摇晃得哗啦作响,我知道他在,这次倒下,不是我一个人,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紧张,口腔里渗出了血的味道,我在用疼痛强迫自己清醒。
紧皱的眉头能夹死蚊子,很想对他微笑,很想伸出手去把那沟壑填平。
“杜若!你吓死我了你!”他抓住我伸过去的手,把我揽到他胸前,熟悉的心跳,让我想活在他的胸膛里,想看他打篮球打得浑身臭汗,在运动会上奔跑,说着说着话很爽朗的笑起来。
“没事了!”我还是抚上了他的额头,摸索着他的眉毛感觉他硬硬的眉骨。“谢池,我累了,我……”
“杜若!”他用食指按住我的嘴,“你要对这世界怀有信心,就像泉水对山林,而不是对自身,只要树林在,山在,泉水就不会枯竭。杜若!你就是泉水,我就是山林,我在,你就不会枯竭。让我看到你,我就会变得清亮,你就是我生命的清泉。”
“呵呵……谢池,你选错了专业,你是个诗人!”
“陷入爱情的人都会成为诗人!没遇见你之前,我只是个没灵魂的躯壳,顶多带着仇恨,遇到你之后,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就有爱;没有别的天才,就是爱;没有别的能力,只是爱。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惟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和我一样摸索着我的额,我的眉,眼睛,鼻子还有唇,一边摸一边说,一切都平静了下来,连同他那诗的余音在空气里慢慢凝固了。一同凝固的还有停在脖子上的手,他轻轻碰着那不复明显的印子,生怕扯到过去的疼痛。我不知道此刻我心里装满了什么,总之很满很安心,但我紧闭着眼睛,不让它泄露秘密。我很奇怪,这次心痛来的如此之快,去的又如此之快,只是三两分钟的时间,貌似经历了一次生死,度了一次轮回。
白茫茫一片,感觉脚下踩的不是雪,而是天上的云朵。自由,无边的自由,没有方向,却哪里都是方向,对于一个习惯了拘束的人,面对这片无垠,不知如何迈出脚步,迷失原来可以这样,一下拥有了太多,无从选择。
可以看到自己呼出的气体,在眼前绕,那不是烟,不风尘,特别纯洁,忍不住想用手抓。
他说,杜若你穿这件红色羽绒服真好看,你满眼都是白,我满眼都是你。其实,我是一直讨厌白色的,但是今天,在这白色的苍茫中,我少了惧怕,难道我惧怕的不是白色而是医生?大脑很混乱,但是,我很清楚现在的感觉,那就是我喜欢这白,这苍茫,还有眼前这个同样穿着红色羽绒服的人,出门的时候特不自在,总感觉两人穿的太像情侣服。谢池说,我俩不似情侣,胜似情侣。
穿过这片苍茫,看到大群的人在那边,说笑,滑雪,跌倒,打雪仗。他们说,在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