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医者父母心,见吕蒙如此,比见着自己的亲孙子受苦还难受,叹气道:“唉,你这孩子,既然之前受过伤,就应格外注意才是,怎么还是如此不小心。”说着,转身去翻药柜:“你等等,我用止痛喷雾给你喷一喷,保管就不疼了。”
华佗年纪大了,眼神不济,用手指头挨个儿点着药柜里的瓶瓶罐罐寻找,还没有找到,只听上课铃响了,原来课间活动已结束了。吕蒙见甘宁、凌统等人因为自己没打成篮球,有些过意不去,不愿他们再为自己耽误课程,便道:“你们都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兴霸,麻烦你帮我向老师请个假。”
甘宁答应着,便和众人一起离开了,医务室里安静了下来。校医华佗找来了止痛喷雾,替吕蒙上了药,又按摩了一番,吕蒙僵着的右腿便渐渐放松下来。整个医务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药气。
吕蒙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来,便用双手垫着脑袋闭目养神,躺了一会儿,觉着有些没趣儿,与华佗搭话道:“老师,这校医院这么大,平时却只有你一个人守着,你不闷吗?”
华佗正弯着腰在水槽前用香皂洗手,闻言笑道:“当然不了,我可忙着呢。你们这些小猴子,正是好动的年龄,整天不是磕了这里就是碰了那里,我一天少说也要接待十几个人。最近更是如此,曹魏班和蜀汉班的孩子们为了争篮球场,打得不可开交,我为了应付他们,连书都没空看了呢。”
吕蒙感兴趣地撑起身子来道:“老师,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华佗道:“老朽是医生,当然是看医书了。”
吕蒙道:“老师,你能不能借给我一本?我也想看看医书到底是什么样的。”
华佗呵呵地笑道:“当然可以,曹魏班的司马懿就时常来向老朽借书,听说他以后想当医生。老朽的书都放在里屋的书架上,你如果想看,随时可以拿。”
吕蒙点了点头,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喧哗,一群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吕蒙定睛一看,见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面目俊朗,正是新晋校草曹丕,此时正焦急地对华佗道:“华老师,我们班张辽和蜀汉班的张飞刚才在小花园里打了一架,张辽的额头磕破了,现在正在小花园里发晕哩,请老师快跟我去看看吧。”
华佗一听,也有些急了,只因磕到脑袋不是小事,华佗急匆匆地收拾好医药箱,嘱咐吕蒙道:“子明,你乖乖地在这里躺着,老夫去去就来。”吕蒙点了点头,华佗便跟着曹丕等人走了。
那些人前脚刚走,吕蒙后脚便从床上出溜了下来,脚步轻快地进了里屋。
里屋是华佗平日里休息和值班的地方,靠墙放着一张床,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被子上还放着两套洗好的白大褂。靠窗有一桌一椅,桌上杂乱地搁着血压计、听诊器、和病历本、假条单之类,桌旁便是华佗所说的书架。
吕蒙从上到下大概看了看,有西医理论、中医理论、临床解剖、针灸推拿等专业书籍,还有些诸如如何急救,如何处理拉伤扭伤之类的实用书籍。吕蒙挑了本《生活中的护理学》翻了翻,夹在了胳膊底下,又到床边去拿了一套白大褂,便往外屋走。
哪知外屋里此时竟多了一个人,吕蒙冷不丁撞见,吓得书险些掉了,定睛一看,讶然失笑道:“斑比?你不回去上课,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陆逊站在屋子中央,面无表情,看了看他手中的书和白大褂,又看了看他的腿,问道:“你没事吧?”
吕蒙方才在陆口篮球场打球时,就注意到陆逊一直坐在场边,后来扭伤了膝盖,被人背着送来校医院时,他也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周围。吕蒙一念至此,便觉着有些奇怪,一瘸一拐地过到病床边坐下,苦笑道:“怎么会没事?方才险些没把我疼死。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只怕咱们高三毕业之前,我都没法好好走路了。”
陆逊垂下眼帘想了一瞬,忽然道:“那荆州篮球场怎么办?我似乎听到你和仲谋商量着要将其从蜀汉班手里夺回来。”
吕蒙摊手道:“还能怎么办,什么也不做喽。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哪还敢有那些无望之想。”
陆逊微皱着眉头,仍旧低头去看吕蒙的腿:“你果真受伤了吗?”
吕蒙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只如常苦笑道:“当然了,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关羽驻守的荆州篮球场和你驻守的陆口篮球场相邻,你如今受了伤,陆口守备空虚,你就不怕关羽趁虚而入吗?”
吕蒙道:“你忧虑得很是,不过我现在伤得很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陆逊正色道:“关羽为人骄傲自大,经常仗着自己骁勇善战,欺凌旁人。如今他一心只顾着进攻曹魏的襄樊篮球场,而对我们缺乏戒心,知道你受伤之后,必然更加大意不设防,只要我们趁此机会攻其无备,一定能将荆州一举拿下。我如今与孙权之间有些误会,不便亲自跟他说,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和他好生计议一番。”
陆逊说罢,目光炯炯地望着吕蒙。吕蒙心中大震,原来他此番诈伤,目的与陆逊所说的一样,就是为了降低关羽的戒心,以伺机偷袭荆州。吕蒙从未将此想法与任何人说过,先前曾想与孙权商量,也因为曹植的搅和而不了了之,如今却被陆逊一语道破。吕蒙只道英雄所见略同,但为稳妥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