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着说着马车边上却是来了一群应试的读书人,都在议论着今岁的科考,马车中几人除了夷骍都有武艺傍身自然是耳聪目明,便将那些人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只是那可不是些什么好话。
“朝廷好不容易开次恩科,怎么那相府的幼子来凑什么热闹!”
“传说当年秦相爷四书五经无不精通,贴经那一场十中取六本就很难了,秦相爷竟是十道全答上来了,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擅,当年他还没下场,那才华便已名动金华,甚至惊动了先皇!”
“你们慌什么,传言那秦家四公子幼年离家,无忧谷剑法确实厉害,这个大家都承认,但是我就不相信了,人再天才还能样样精通,学武不比学文,学武可不要什么脑子!再说啦,那秦府的大公子可不就是武状元出身?想来那文曲星难得,可不能够都跑去一家去。”
“就是就是,都只听说那秦峥剑法好,哪里有传出过什么才名,我看那秦家公子年纪小小便好名如此,却是不好。”
“咦?这又如何说道?”
“你们想想,那秦家明明是世家,想入仕途有的是办法,门荫也好国子监也罢,岂不是秦相爷一句话的事?”
“哎?!对啊,那他偏偏要与咱们一样走这乡贡?”
“哼!还不是为了求名!”
马车内的几人听见外头那些人的议论,无不觉得荒谬,秦家一向低调在民间口碑很好,秦闵一直教育他们不论做什么都要凭自己的努力争取得来的东西才珍贵,除了秦峦实在是对读书写字不感兴趣不得已才凭门荫入仕,秦峦每次看见父亲都有种心虚感,便是因此而来,而且这些士子居然连武举要考策论都不知道,居然说学武不要脑子?简直是闭门造车死读书!
顾言泾原本义愤填膺,但转念一想,现在不论说什么都不如结果出来时给人的震撼,于是他嘿然一笑,反正过两天他会来县衙门口接秦峥出来,到时候五颜六色的脸色岂不好看?
夷骍却是听不大真切,只软孺孺的仰头问道:“公子可是有人在叫你?”
“没有,你听错了。”秦峥也是半点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自己付出的努力自己知道,取得什么样的成果还看平日里的积累,并不会因为别人说上一两句便差了什么。何况家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确实是求名,他们也没有说错,要想达成与阿姐的约定,没有名气如何会有权势,没有权势又何谈无人掣肘?
夷骍跟着秦峥虽不算太久,但一向很信服秦峥,既然公子说他听错了那他便是听错了,当下“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秦峦越看他越觉得跟秦峥小时候太像了,便伸了手,蒲扇般的大手盖在夷骍头上,揉了揉他的红毛,夷骍反射性的缩了脖子嘟了嘟嘴有些委屈,不知二公子为什么要弄乱他的头发,只是夷骍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懂事不可与主人顶撞,他也不敢说些什么,待秦峦的手离开他头顶,赶忙抬手捂住,摇了摇头示意不许再碰。
秦峦见他这么可爱,倒是牵起了少时的记忆,便待一边伸手再去撩拨他一边口中说道:“哈哈,夷骍太可爱了,小峥,母亲选他去你房里伺候倒真是选对了,他实在太像……嗷!”秦峦话只说了半截便大叫出声,只觉得腰侧又痛又麻,顿时不敢接着往下说。
马车外的那些士子听见车内传来的惨叫俱都互望了一眼然后不由自主悄悄远离了点,顾言泾疑惑的看了看秦峦看了看秦峥,见一个后怕的疯狂摇头,一个面无表情就差闭目养神了,便又看向夷骍,只是小家伙比他还困惑,一脸懵懂的看着几个公子。
顾言泾吞了吞口水,直觉告诉他,还是什么都不问的好,不然……
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来应考的士子来得都差不多了,秦峥几人便下了马车。便在此时县衙大门缓缓开启,新上了油的门轴无声无息,直到一个小吏出来,站在阶上大喊了一声:“肃静!”
四周刹那一片寂静,那小吏身后又鱼贯而出几人,最后便有个官员模样的出来宣读了一下陛下今岁开恩科的旨意,在启国跪拜是很高的礼节,除了祭祀和觐见君上,其他时候都不用跪拜,顶多就是长揖到地,如今宣读圣旨,众士子也不过拱了拱手,凝神静听而已,原本坐着的还是坐着,顶多态度恭谨些。
圣旨念完,那身着官服的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便含笑道:“本官长安县县尉窦钰,得府尹大人看中,命本官主持今岁的长安县试,各位士子需遵守县试秩序,不得夹带不得抄袭,不得冒名冒籍,不得匿丧参考,考场不得喧哗不得交头接耳,一经发现立刻逐出考场,本官还会上奏府尹取消其下一科的考试资格!”这一番话不得不说是很有震慑力的,众人俱都噤若寒蝉,眼见气氛凝重,那窦县尉又哈哈一笑扬声道:“本官在此预祝各位未来的同僚鹏程万里,金榜题名花前月下。”这一番软硬兼施还和蔼的开了个小玩笑,让众士子很是买账,各个连声拱手致谢。
然后窦县尉便吩咐身边的小吏唱名而入,籍贯加姓名再核对长相,现场秩序井然,士子们一个个由差役们检查后便进了门。
等到秦峥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便向二哥和顾言泾告别,拿过夷骍手中提着的包袱,又伸手解下腰间佩剑递了过去,便往那县衙大门走去。
此时所有的人都在寻找这位短短两个月便名动京城的少年,因而待他们发现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