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力时,才想起神仙,而人却不想想,这座道观平时有几钱香火?
但不知为何,看着妇人怀中孩童,玉清衡也不经心生怜意。
孩童似乎感觉到玉清衡的存在,在妇人怀里侧过头,看着玉清衡,一张明显营养不良的脑袋上,镶着一双眼睛亮得出奇,痴痴的望着玉清衡,胖乎乎的小手咬在嘴里,口水留了他娘亲一衣服。
“神仙、娘亲、有神仙,坏人不会来了。”
玉清衡广袖一挥,消失在道观,当那对夫妻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看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孩子看着的神仙。
孩子见父母不信,脸蹩的发红,小小年纪眼睛里却写满了倔强说“小宝就是看见神仙了,神仙长得很好看,小宝相信神仙,他不会让坏人伤害我们的!”
玉清衡维持了千百年的面具,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为了那个孩子一句,相信?
曾经也有一个人那么相信他,坚定不移、致死不逾。
玉清衡御剑站在不语滩上的西岩观上空,俯视着滔滔江水,轰隆的船声,喧嚣的战甲声,夹杂着风声呼啸,墨发白衣交织,定水珠被抛落江水之中,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江水,瞬间在他们进入乐温不语滩的瞬间江水暴涨、船只不得前行,被迫回撤,退出不语滩水域,刚才还暴涨的江水,瞬间恢复了平静,丝毫看不出刚才那般凶险,一日之内如此反复了数次,都不得前进,将士门心底也泛起了嘀咕,说什么的都有。
周献仲望着近在咫尺的乐温城,心底焦躁,来回在在甲板上踱步,本以为唾手可得的乐温城,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不语滩,就让他不敢越雷池半步。
老者行礼:“将军。”
周献仲一挥手,背对着白须老者,说“军师今日也看见了,这不语滩的奇怪之处,实在让人难以言语。”
军师同周献仲一同走在船沿边上,看着不远处的不语滩,如今看来一派风和日丽。
“将军每过一处均使用雷霆手段,在下也数次劝诫将军。”
周献仲虽不悦却并未表现出来,等着这位军师接着往下说。
“这乐温城之意为长寿、欢乐、富足,常年受到庇佑也算是福地,在这不语滩上有座西岩古观,今日之事又过于离奇,下面士兵也颇有微词,而其他几路将军,也经常在王上跟前数落将军残暴”
周献仲是一军将领,常年征战杀伐,眼神一扫便让军师一颤,双手不自觉的躬身行礼,见周献仲没说什么,才敢继续说“如今陛下倚重将军,若有一日平定四海哪?那时候将军。”
聪明人说道这里自然也就懂了,而周献仲就是一个聪明人,如今需要你征战四海,待到四海安定,就要笼络人心,而为了坐稳天下,屠杀了那么多人,自然也需要有人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周献仲喉结浮动,军师跟随他多年,看出自己这句话他是听进去了,接着说“不如明日先去西岩观祭拜,许诺,若成了便好,将军顺势而下,若不成也能安定军心,不再怪力乱神。”
“就依先生所言。”
第二日下午,周献仲便命人驾着小舟前往西岩观,一路虽无狂风巨浪却也天色阴郁。
到了西岩观,香烛贡品一应俱全,周献仲亲自三跪九叩祭拜神像,许诺渡过不语滩不杀乐温一人、不扰乐温一户,许诺完毕,观内阴郁的天色骤变,阴云散去阳光普照,这也让周献仲心里震惊,多年沙场早已让他不再信神,只信手中的剑,而今日似乎有些看法要变了。
“什么人!”
副将大步流星上前,从树后拉出一个小孩子,也就是刚才躲在道观里的那一家人。
玉清衡冷眼看着观内的众人,刚刚散出的阴云重新聚集,周献仲当即上前阻止,说“不得放肆,刚刚才说了不杀生、不扰民,都是仙长信徒,不得无礼。”
小夫妻哪里见过这场面,一屋子的杀神,早已吓得腿软,而那个叫小宝的孩子虽然年纪小,倒是丝毫不惧,夫妻俩也只当出生牛乳不怕虎。
“爹娘,这个人一定杀过很多人。”
这句话让小夫妻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味这句话,就见着小宝爬上了香案,一手一个贡品大快朵颐,吓得两人赶紧阻止。
“爹娘,仙人又吃不到,放在这里坏了,浪费了,仙人反而会生气的。”
这般不守规矩、又倔强、有胆识的孩子,倒是让玉清衡再次另眼相看。
夫妻两见小宝吃得开心,叹口气,看了看道观,四周颇有些衰败,动手收拾了起来,也算是给小宝偿还这顿贡品。
小宝见父母默许了,更是撒欢了吃,双脚一蹬,小布鞋掉在地上,一双小脚来回晃着,脚底六颗痣毫无遮挡的暴露在玉清衡眼前,他已经没多少震惊了,也许属于人的情绪,早已在岁月搬迁、沧海桑田中消失。
玉清衡其实在决定帮他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他是谁,只是这六颗痣更加确定了小宝的身份,脚踏南斗六星而生的孩子,他便是那日自己一路追来的紫星摇光,玉清衡就这么淡淡的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与刻在自己心里千万年的那个身影重合。
苍玄,我找到你了。
周献仲回到军营,下令军队进入乐温不得扰民、不得伤人、不得抢占财物,再次拔营出军,一路经过不语滩风平浪静,而留在乐温城中的百姓也安然渡过此劫。
第二章 收徒
既然寻到了苍玄,玉清衡是肯定会带他走的,只是孩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