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滚下来,看他那把年纪谢轻平都觉得是他们的罪过。
老头手里还拿着根烧火棍,显然太低估来人的战斗力了。
“你们是来住店的?”
他的话中满满的不相信,沈戚的那身行头看起来绝对不像会光顾荒村野店的人。
谢轻平抄着手在旁边看热闹,最好老头把他们赶出去,现在赶路说不定明早能在玉谏家里吃上口热菜。
“我们是来住店的,就住一晚。饭菜不用准备了,上两盆干净的热水就行。”
说完一锭银子背摆在柜台上。
老头想了想,穿成这样的人估计也不稀罕打劫这么个小店子。他佝偻着身子迅速把钱收好,生怕他们后悔了似的。
“热水有,但房间只有一个,你们挤挤吧。”
他拿了串钥匙就示意沈戚和谢轻平跟上,二楼走廊最尽头的一个房间,忽略一股子灰尘味,大致看起来还不错。
“就是这里了,马上给你们送热水来。”
沈戚用热水擦了脸和手,见时辰不早了就命令谢轻平过去睡觉。
谢轻平推开窗户看了一眼,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的马好像没拴好,我下去检查一下。”
“好。”沈戚淡淡的看他一眼,就没再管他。
不只谢轻平一个人,沈戚则听见了。外头有狼嚎的声音,虽然距离很远,但狼是不该在这一带出现的。
“出来,”谢轻平手里拿着与老头如出一辙的烧火棍,指着树林深处道:“鬼鬼祟祟跟了我们一路,兄台有何贵干?”
☆、玉谏
狼嚎的声音更加清晰了,树林深处传来‘沙沙’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由远至近出现在谢轻平面前。
灰色的长巾包裹着他的脸和全身,只能从身型上看出来人是个雄性。
“你…”来人的声音很嘶哑,说话就像无时无刻在漏风一般,“不,是你们。你们敢在狼王的地盘上杀人,好大胆子。”
谢轻平失笑:“又没杀你们的人,战场也有人去打扫干净了,关你们狼王什么事?”
他上下打量那灰衣怪人:“话说回来,你说的狼王不会就是西域的那只吧?”
“桀桀桀桀…狼王只有一只,只能是乌尔大人。”灰衣人怪笑道:“你们不该在狼王的地盘撒野,今日是狼王出关的日子。”
谢轻平早年就听过狼王乌尔的名号,是头小畜生,某次为抢一条商道还跟他打过一架。被揍得嗷嗷叫不说,乘人不备在谢轻平小臂上咬了个鲜血淋漓的大口子。
当时谢轻平撬了他两颗门牙让他长记性,如今自己死了。那家伙又从西域跑回来了?
他们西域狼族很凶残,要杀人绝不会留活口,在暗处逮着机会就把猎物一口咬死。像今晚这般嚎得恨不能全城都听得见,估计他们知晓来人不弱,所以留个警告。
谢轻平本也不想同这群没开化的人一般见识,并且若狼王把整个势力都搬了过来,考虑到今后对萧门的影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坏笑了一下,看得灰衣人登起了根根寒毛。
“回去替我向狼王传个话,就说请他记住承诺,其余的牙我就不来收了。今日惊扰狼族的地盘是我们不对,改日萧门自会献上厚礼以示歉意。”
谢轻平一番话给了狼族十分面子,要是换来了沈戚,今日这只来探路的狼就回不去了。
几日的相处下来,谢轻平发现萧门的办事风格与当年已是天差地别。果敢、狠厉,说杀就一定杀光,怪不得走到哪里都有想杀沈戚的人。
他不愿萧门与诡异的狼族对上,不惜暴露武功也要替沈戚解决了。
灰衣人仔细思考了一下谢轻平的话,预感这人绝对与狼王有过一段。
这么想着他就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狼王以前在中原的姘头?”
“……”谢轻平难得被噎住,他有些艰难的开口,“不是,我与狼王只见过一次。”
就是拔了他两颗牙那次。
灰衣人收起了张牙舞爪的杀气,正儿八经的考虑他说话的真实性,最后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你的长相就是狼王喜欢的那种,别骗我了。你要承认自己是狼王的姘头我就放你走。”
话题是什么时候歪的谢轻平已经不想去考虑了,此时他只想替狼王教育一下小弟,老大的私生活少管一点。
“喂,我说…”
“啊呜——”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狼嚎,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狼族有事,在紧急找我回去。如果你真的是狼王姘头的话尽管来狼族找我,我们狼族从不始乱终弃。后会有期。”
灰衣人边跑还边向他挥手示意,他并不知道自己再跑慢点两颗门牙就要没了。
“狼族人脑子里都有坑!”
谢轻平感觉自己一腔热血都被狗舔了,走回荒村鬼店,看见二楼那抹微亮的灯。他垂头叹了口气——大少爷肯定生气了。
他蹑手蹑脚地摸到床边,就听见本来已闭眼的人说:“还知道回来,一身臭死了,睡到床下面去。”
看看满是尘土的地面,谢轻平还想最后努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