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荒歪头,回头看着屋内其乐融融,热闹吹嘘的众人疑惑道:“风平浪静不好吗?我看大家都挺高兴。”
聂老爹的目光渐渐深沉起来,他又灌了一大口水:“不,大家就是太高兴了……”
后面的话便截然而止,聂老爹扔下水袋,咬着大饼向前走去。
云荒有些莫名地注视着他走远的背影,只是摇摇头拿起椅子上的水袋,抬头时视线蓦地停留在那顶棕褐色的棺木下。棺木压在地面的泥痕深浅十分明显。
“这棺木有那么重吗?”云荒随意地说了一句也不再理会。
大风刮过荒村,风尘滚滚。
无人的街道上,正午阳光的映照下,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起来,阴影处那顶巨大的棺木似乎晃动了一下。
“老爹,外面突然刮起了很大的风尘。”一个汉子从外面紧张地跑进屋来,一进到屋内就赶紧锁上了木门。
聂老爹坐在床脚边缘,两手搭在他随身携带的佩剑上:“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在这里留一夜。”
聂老爹让人出去把棺木搬到了屋内的后院里,其他人随意地找了个歇息的房间。
赵家一大汉匆匆来到聂老爹跟前急急道:“聂老爹,我们家大人不在屋内啊。”
聂老爹紧皱起眉头:“你们都找过地方了吗?”
“我们全找过了,都没见到他人。”那个大汉慌张地回道。
“那老头可能还在外面的马车上睡觉吧。”聂小芸随意的在旁边开腔。
那个大汉听后匆匆叫上几个人出去外面找人去了。赵家的人在布满风尘的大街上寻找着马车。一个大汉惊呼一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一处,原来赵成德的马车被风刮到了荒村的出口外。大家一起用劲撞开了马车的门,赵成德还真的如聂小芸所说躺在丝滑的棉被里做着春秋白日梦。
“大人!大人!”
赵成德被众人吵醒,眼睛还未睁开便破口大骂起来:“谁让你们吵醒我的!”
赵家奴仆卑躬屈膝道:“大人,现在外面风尘越来越大了,我们再不进去可能会有危险。”
“什么玩意儿。”赵成德伸脚一踢把说话的汉子踢到地上去,他方整理好衣物走下马车,待他人出了马车,忽然间一阵狂风就带着泥尘吹了他满身满发。
“啊啊啊,这个鬼地方!”赵成德抹了把脸骂道。话落,他面前的马车”轰隆”一声倒塌下来,卷起阵阵黄土。
赵成德整个人傻了眼,全身打了个机灵大嚷道:“什么破玩意,你们还不快带我进屋!”
那几个大汉皆是一脸想笑不能笑憋着口气护着赵成德进了屋。
云荒和聂小芸见到赵成德浑身上下都是泥尘的样子,很不给面子的纷纷大笑起来。
赵成德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指着身后的仆人嚷嚷跳脚。
这次的沙尘暴来得突然,众人都被困在了荒村里。
太阳渐渐西落,屋内却是已经暗了下来。聂老爹让人点了火烛,微亮的烛火在窄小的房间里闪烁着。
云荒站在窗边,隔着窗户看着外面被风吹得到处飞散的物什,回头有些担心地问道:“老爹,感觉沙尘暴越来越大了。”
聂老爹怀抱着聂小芸,聂小芸已经熟睡。听到云荒的声音聂老爹才抬头瞥了一眼窗外,黑亮的眼睛里是烛火闪烁的光影,他幽幽地开口道:“这场沙尘暴来得出人意外……就像是特意为我们所准备的……”
“老爹……”云荒轻唤一声。
聂老爹低头专注地注视着怀中的聂小芸,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白皙的小脸。
“云荒啊,如果我出事了,希望你能替我护着小芸。”聂老爹再次抬头,眼神锐利地射向云荒。
云荒怔了一下,才急忙摇头道:“老爹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和你一起保护小芸。”
“老爹只是开个玩笑话,云荒,谢谢你。”聂老爹抱着聂小芸走去了旁边的一间空房,徒留云荒孤单一人站在大厅内。
刚才的聂老爹的样子仿佛让云荒见到了自己的爷爷。赫连峰去世前好像也是这样想把自己托付给谢白衣的。云荒也不知怎么了,眼睛涩涩的,他一个人站在窗边,忽然好想知道夏逍在临城过得如何。
沙尘暴一直刮到半夜也没有停的迹象。
云荒盖着棉毯缩在大厅的角落里浅眠着,忽然,大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聂老爹和众人都被这阵紧凑的敲门声吵醒,云荒和聂小芸站在武将们的身后,武将举着武器精神紧绷的直盯着大门。聂老爹眼神示意着身边的武将李三,那汉子便心领神会地侧身紧挨着门边的墙,恶狠狠地开口道:“外面是谁?”
那阵敲门声继续响着,靠在门边的李三又问了一次:“谁在外面?”
这次门外的人可能听到了,大声地回答道:“大哥好,我是上京赶考的学子,路遇沙尘暴途经发现了这条村子,你们可以放我进门歇下脚吗?”
自称考生的男人说话文绉绉慢条斯理的,让众人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
“你等下!”李三回头看向聂老爹,待看到聂老爹点点头,他方慢慢地打开大门。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个全身盖满泥沙的高瘦男人。男子进了屋内,拍净全身,终于露出了挡在风尘下的全貌。
男子长相清秀斯文,穿着一件青灰色的布衣,肩上挂着个缝缝补补过的包袱,倒真像十年寒窗苦读家境贫寒的赶考考生。众武将看到他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