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嗅到烤肉的诱人芬芳,肚子咕噜噜一阵作响,方心骑这才想起,为了逃跑事宜,他今晚还没吃过晚饭。
官府大牢死刑犯行刑前好歹还能吃顿饱饭,王怜花家倒好,赶在饭点杀人,连晚饭都省了,王夫人还真是……那个,勤俭持家。
食物香味的来源恰是在破庙之中,暖橙色的火光从破庙的缝隙里透出,方心骑不由庆幸这地道出口离破庙大殿尚有一段距离,不然被人看见地底下忽然钻出个人来,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走进破庙正殿,只见铺满茅草的殿堂一角,一个身穿灰蒙蒙的麻布衣服,做农家打扮,大约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正盘腿坐在一方篝火前,专心致志的烤着一只山鸡。一个身形瘦削,面色发黄,头发蓬乱的中年女子虚弱的倚在一旁的草堆里。
这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赶路的农家母女,方心骑走入大殿中,脚下踩着干草沙沙作响。那老妇听见响动抬起头来,眯着昏花老眼,借着篝火光亮,似乎很是费力的打量着他。
方心骑走上前去,抱拳行礼,笑道:“在下偶然路过此地,错过宿头,想在这里借宿一宿,还望老夫人和这位姑娘行个方便。”
那老妇闻言,点了点头,又朝他脸上仔细看了几眼,挪了挪身子,拍拍身边的空位,哑着嗓子道:“姑娘,夜里风大,来这边坐,烤烤火暖暖身子吧。”
方心骑的笑容僵在唇边,这才想起为了方便逃跑,他脸上易容未除,一身女装,虽说身量较高,但是一眼看过去,不过是个高挑些的清秀佳人。
这种事情解释不清,方心骑索性也就不多说了。在老妇身边坐下,交谈几句之后,方心骑得知,这老妇和女子并非母女,而是姑侄二人前往外地探亲,路上因为贪赶路错过宿头,只好权且在此安身。
老妇见方心骑两袖清风,着实有些可怜,那山鸡烤好之后便撕了一条鸡腿给他。方心骑捧着这只鸡腿苦笑,他饿了多时,这么一点吃的实在是塞牙缝也不够。
三两下啃完了鸡腿,回头见那老妇尚在小心翼翼的喂她那有病在身的侄女儿吃饭。方心骑道:“老夫人,这附近山林里想必还有些小动物,不如我再去抓些回来烤了,你们这一路上干粮也都有了。”
那老妇闻言,回过头来,道:“姑娘可是没有吃饱,老妇包袱里还有些干粮,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拿去用了吧。”
“呃……”
意图被一眼看穿,方心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老妇人的指点下打开了角落里那个蓝布包,里面果然用一大张油纸包着几张干巴巴的面饼。方心骑早被刚才的鸡腿勾起了食欲,对老妇人笑了笑,拿了一块坐在一旁啃。
面饼又硬又实,一整块下肚,不仅饱了,甚至有点撑。方心骑再次向老妇人道过谢,外面的夜色渐渐深了,倦意上涌,方心骑哈欠连天,找了一处干草堆和衣卧下,不消片刻,便已沉沉睡去。
听见耳畔渐渐变得悠长平稳的鼻息,守在侄女儿身边的老妇人微微一笑,伸手往女子睡穴上一拂,女子目中闪过惊惶恐惧,心不甘情不愿的沉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写成bg……扑地感谢缘来如是大人做的专栏图,亲爱的们,喜欢袖子的文的话就点进来收藏一下此作者吧~
10、一骑红尘
颠簸,颠簸,颠簸。
强烈的疲倦感令人睁不开眼睛,只想继续沉沉睡去。但是莫名的怪异感觉迫使方心骑清醒过来,脑袋晕晕乎乎,沉重得仿佛灌了铅,将颈脖压得酸疼难忍。
又不是低血压被迫早起,方心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无法自主的境地。
王怜花那一次尚可以归结为老油条欺负新人,而这一次,纯属他疏忽大意才会如此简单的落入圈套。深山破庙老妇女子……这明明是和电视剧里主角的待遇,他只是一个半途插、入的小小n,剧情大神如此厚待,实在令人无福消受。
默默吐完槽,方心骑清醒了一些。四肢和脑袋都不能动,他刚刚试着出声,却发现对方连哑穴都给他点上了。他侧身躺在一个木板拼成的小车上,身下铺着厚厚的干草,因此小车虽然颠簸,却尚算可以忍受。昨晚见过的中年病妇侧身躺在他对面,脸对着脸,一对上他的目光,病妇的眼中便露出难以形容的凄楚之色。
方心骑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说,是那自称为女子姑姑的老妇人有问题?
手臂枕在腮下,方心骑忽然发现,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经被换过了。
昨晚他还穿着栀子从含笑身上脱下来的白衣,白绸欺云,羽缎胜雪。而如今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截色如灰土,质地粗糙的麻布衣袖。而袖中露出的一段手腕和手掌,亦不知被什么涂抹过,变成了和对面病妇肤色相似的病态灰黄。
易容术?!难道又是王怜花?
方心骑瞬间有些慌张,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
不对,王怜花现在的目的是杀死他,如果自己真的是落在他手里,不过一刀了结的事,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面前的病妇,易容之术亦如习武之人的武功,那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身为快活王的贴身护卫,急风三十六骑都被狠狠训练过一番眼力,为的就是防止敌人以易容术钻了空子。
而负责训练他们的,便是易容术的大行家江左司徒。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