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公子哪方贵客?金某可有得罪冒犯之处?”跑商之人忌跟人结怨,他平日里自信四处与人为善,还不曾得罪这等人物。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郡主始终用扇面遮住半张脸,胡氏伺候她这些年,对她脾气秉性太过了解,知道这是不想答话的意思,于是接上话说:“金老板不必慌张,我家公子前来不为寻衅,而为寻人。”
一听寻人,金老板脸色又紧了紧。花娘已几次三番央他,若有人来问沈七俭,必要答不知。前两天已有一拨官差来过了,那时他才恍然大悟那他家的小七爷竟是女子!他是商人,最忌得罪官府,否则将永远翻身之日。先前是官,以他的眼力,能看出如今这小公子是贵不可言,万万不是他能得罪之辈。
“沈七俭,在哪?”胡氏见他脸色发紧,猜到必是玉溪官差比他们先来过了,只得开门见山的问。
果然,又是问那小祖宗。金老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摇头:“不曾听过此人。”“哦?你家伙计管沈守信叫小七爷,你却不知沈七俭是何人,真是怪哉。不知金老板此处伙计家世可都清白?有无江洋大盗隐匿其中?是否都为昆明人士?如若不是,通关路碟可有去官府登记造册?”胡氏轻言轻语相问,金老板牙关都在发抖,知道今日遇到的人他惹不起,于是狠叹一声:“罢了!”
听金老板说完,郡主摇头思索,这情况和他们已知情况一模一样,说明这位金老板没说假话,而且,他先前也不知那沈七俭是女扮男装,如今也是得玉溪官差相告才得知。又是断在余府,沈七俭没去余府找人,那会是去往何处?莫非是去找她爹相会再去华县劫人?
这念头一出,郡主又摇头。虽未曾相见,但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感觉那沈七俭不是愿终生过那躲躲藏藏日子的人。已逃了一回,再去劫流犯,只能是终生被缉捕。那她去哪了?一个敢女扮男装的女子在急需人救她母亲时会去哪呢……
真的不知。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无奈起身。临到门口又停下,这回唐刀揣摩到了她的心思,回头对金老板看去:“若那人再回你这,你要好生相待。玉溪的官差若找你茬,你就把这信物给他们瞧。”说完甩去一块铜制腰牌。腰牌小巧,才掌心大小,金老板接过一看,牌上浮显一庄严肃杀的沐字。心中一惊,赶紧下跪相送。
郡主一行才踏出院门,花娘和红儿急匆匆的赶来,两人在门口对视一眼,又擦肩而过。
花娘步伐不稳,金老板良久回神才注意到,忙上前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金爷!你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妈妈说我家小姐近日魂不守舍,推三阻四不愿待客,且弹曲唱调错误频出遭客人奚落殴打,妈妈她要把我家小姐嫁给那赖大户做第五房妾啊!金爷!”红儿边喊边哭,花娘唉了一声:“你且退下,我与金爷有话说。”
红儿走后,花娘一下握住金老板的胳膊站了起来:“守信她……?”“冤孽!她是女子你现在已经知晓了吧?为何执迷不悟啊花娘!她走啦,去寻她该过的人生,你也该梦醒了。”不知为何,金爷有些愤恨。
“不……我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女子,她从未骗我什么,也从未向我许诺什么。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我好想她,金爷……你不会懂,我这样的人,求的是什么,守信她懂我。”花娘的衣袖顺着胳膊滑下,露出一块块清淤,金老板欸的一声把衣袖替她拉下:“我去哪里找她?官差在找找不着,今日又来了一贵胄公子也要寻她,也不知她都惹了些什么人什么事,我到现在都不信她是女子啊,哪有女子如此胆大妄为!”
说完这些,金爷又说:“罢了!我猜她一直都在余府,至于为何你先别发问。明日,明日花月郡主回沐王府,余府要派人护送,内院空虚,我派人趁机进去寻。这你可安心了?”花娘已感激得不能言语,只能跪拜行谢礼。
夜晚,郡主房内灯火通明,轻竹把白日里的情形说了一遍,得知那夫君从始至终没露面,郡主轻哼了一声,把粥碗递给下人,软声说道:“明日,必定要他随行,否则,外人会传些什么,你我都猜不到。此时我一心心系沈守信,庞杂之事就别让其胡乱生长。”轻竹明白,这主子不是在在乎外人乱传什么,而是不想沐王府的人再过多的“关心”她的婚内之事。
礼花装点的礼箱足足十二箱,余府的家仆也都衣帽换新,站那候主。可是,主子出是出来了,却不出发,这真是稀奇事。
花月郡主端坐轿内,但轿子始终未有抬起来的迹象。她不发话,但众人心中都明白,这是在等郡马爷。看样子,今天郡马爷不出来陪着回门,这行是走不成了。胡管家来回的跑,最终,在他第七次出现在前院时,一个身着水湖衫的男子跟在他后面出面,众人还没瞧清什么模样,就已坐进早就备好的轿子里了。
轿子要起时,胡管家掀开轿帘小声道:“今日晚间必须当众人发病,你打的什么心思我们都清楚,可你要明白,我们已经找着你母亲并把她接出来了。”七俭始终不言语,她知道,今日不逃,来日只能以亡魂见母。至于余家人说找着她母亲接出来了,她不信,必须不信,不能信。
见仪仗队出来,金老板赶紧使眼色让人从后门混进去。他则带三人一路跟着依仗,商家耳目众多,余家在昆明又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他家公子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