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胡月儿又岂是能轻易善罢甘休的?
她盯着顾冽看了良久,泪珠便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当年毒生门都散了,你去做那老鬼的最后一任弟子,你执意要走,我不许,分别至今已是六年,顾郎……你可是一点都不曾念过我?”没等顾冽言语,她便颤着声线说了下去:“若不是此番我听闻你上任来到平凉寻你,你是不是连他都不想见了?”
她说完便向一旁招了招手喊道:“小七,过来。”
众人的目光跟了过去,只见那处竟是慢慢走出来了一个小男孩,面容怯怯的,小小的下巴弧线极为好看,他一步一步蹭到胡月儿面前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唤了一声:“娘。”小家伙靠着胡月儿,余光偷偷瞄着不远处的顾冽。
不得不说,这孩子和顾冽实在是太像了,像到几乎没有人会觉得这不是一家人,何况小家伙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是太可人怜了,众人的目光齐齐向顾冽转过去,那眼底就有些责备的意思了。
“苟富贵,不相忘”的古训谁都不敢忘,何况现下若是听胡月儿这一番话,却是顾冽为了去毒生门学那歹毒功夫抛妻弃子了?
楚留香看到那孩子的瞬间就已经忍不住笑了,就算易了容也好认啊,那不是他们家的南云么?!
他转向旁边的唐子期笑叹道:“这主意谁想的啊……”
唐子期正色道:“若是等天山二位前辈回来,怕是时局已定,前番你睡着我和南云想的主意,他最近迷听戏。”
听戏……楚留香乐了,多好的段子,女子忠贞不二苦守夫君六年,然而夫君飞黄腾达竟是抛妻弃子,绝对吸引群众的说法。
楚留香忍俊不禁,在唐子期唇上轻啄了一口,声线喑哑笑道:“学坏了。”
唐子期也不辩驳,只是眼底的神色更深了一点,大抵是因着在屋檐上恍惚觉着旁边的人都看不分明,他索性将楚留香的腰一搂俯□去堵住楚留香的唇细细吮吸着,舌尖在口腔里扫了一周席卷了每一个细小的角落方才悠悠放开面前气息不稳的人,低笑了一声:“嗯,可是不喜?”
楚留香喘足了气便失笑道:“怎会……”
无论是怎样的一个你,都只是守了那一句最美的情话。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不得不说,此刻的顾冽脸色已是有些挂不住了,他呼出一口气来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语调:“顾冽四海行医,从未听闻过姑娘,这孩子与我如此之象却当真是有缘的很。”
他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撑起面前的胡月儿,手心里早已滑了一小包药粉,只要沾上一点就可以昏迷了。
然而哭的凄凄惨惨的女子在接触到他手臂的一瞬便是手上轻轻一动,那动作太快太准,除却屋顶上坐着目力极佳的楚留香竟是无人注意到。
顾冽因着适才的伤势躲得慢了那么一瞬,低低闷哼一声,只觉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般整个手臂都有些麻木,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指才没将自己掌心的药包掉出去,看向胡月儿的神色却已是多了三分凛然:“姑娘这是……”
胡月儿保持着那副哀怜的模样含泪抬眸:“我只想与夫君说说话。”
顾冽终于彻底受不住站在城门前演戏给大家看这码事了,索性挥挥还能动的那只手对众人笑了一声,再看向胡月儿的眼底就漫上了森寒的警告意味,他悠悠笑道:“一场误会,在下便随姑娘去聊聊,或可解了姑娘的心结。”
唐子期和楚留香看戏看的津津有味,就觉身边落下一个人,脸色臭的要命,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唐子期半天深深呼出一口气来:“真想打死你……”
楚留香不动声色地将人一拉悠悠笑道:“沈兄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可不行啊……”
沈朗的目光憋憋屈屈看着面前的两人只觉交友不慎,扯着自己的衣服扯了半天最后跑到一边去画圈圈了:“凭什么你们都在缠缠绵绵我家月儿就在叫别人夫君啊!”
就算是做戏设局可这……这算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