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声音时正在盯着紧闭的门,屋外忽然传来巨响,那声音不正常,划破地面的摩托像在哀鸣。
我出门去看时祸事已经平息,我门前不远处躺着一辆摩托,摩托后轮翘起,轮子悬空,兀自旋转的只留下一抹残影。
我慢慢转移视线,终于看到了一个趴伏在地的变形尸体,摩托的上半身枕着他的头。
他活不成了,我知道的。
可我还是颤抖着打了120,还报了警。
公路附近只有风声,站在风里的我听不到自己的呼吸。
肇事司机跑了,案发地点被清理了,尸体被带走了。
一切归于沉寂,夜幕降临,我返回到我的家中。
我的房子很破旧,房子里只有我。
这间房子虽然建的结实,可是冷得透骨。
夜深之时,我裹紧了棉被,藏在一层层破絮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我了无睡意。
白天时的景象一遍遍在我脑子里过,渐渐生了根,扎的我脑仁儿生疼。
我不敢去想那个逝去的人,很久以前我就强迫自己规避所有的死者。
尤其我又住得比邻高速公路,夜晚车辆的呼啸声几乎能钻进我的梦。
这里是个不详的地方,高发事端,就连白天看着也阴冷凄清,站在这里都忍不住面庞冷肃,仿佛生怕惊扰了附近的谁。
而夜晚,我不敢想任何有关死气的东西,因为我怕,我怕我脑子里的晦暗会招来某些徘徊不去的阴灵,它们将躲在暗处盯视着我。
夜更深。
我辗转反侧,失眠。
我的头藏进被子,又被闷得逃出来,这一露头的瞬间,我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一步。
一步。
这脚步声太慢了,人走路不可能这么慢。
这脚步声又太重了,人走路踩不出这样重的脚步。
我抓紧了被子,再一次蒙住头。
门外脚步声停了,它好像就停在我的门口。
我屏住呼吸不动,我不敢打开门看,因为我确定门外没有人。
它静静的,似乎以某种方式窥视着我。
然后它抬手,“咚”“咚”“咚”。
没人去应门,它像不信屋内没有人,继续敲三声。
我一声都不敢发出。
外面忽然静了,奇怪的是,即使之前也静,我却感觉得到,它在外面。
可是现在,它不在了。
它走了吗?
不对。
我的脖子一点一点僵硬,我怎么敢回头?我怎么能回头?
它忽然一拳捶向我的背,我猝不及防,在惊吓过度中摔出了床。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黑暗中,我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
原来是个梦。
我重新站起身,往床上爬,却在手指按在床上的时候顿住。
不是梦。
它就躺在床上,背对着我。
他的短发粘稠,他的后脑勺上有一个凹陷的洞。
“救救我。”
我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我被迫听它一遍遍说,“救救我”……
我强忍着战栗,壮着胆子询问,“怎么救?”
原本不停低声重复的它忽然一静,我心里不自觉的起了一层一层细毛,就在这时,它忽然说,“用你的命!”
他“噌”的跳起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们静静相拥了一会儿,他在我耳后低声问,“怕不怕?”
我沉默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