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道亮光从顾启的眼中划过,点亮了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很快那股亮光又被他小心翼翼的收敛起来,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往桌上扔下三枚铜板后匆匆离开。
许亦华正坐在凳子上面,双眉紧锁,手边放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蝇头小楷,另一旁放着一盏茶水,却早已冰凉。
从河边回来以后许亦华就把自己关在房中很久了,一遍一遍的反复推敲着密室之谜,但是无论怎样推测,中间还是有几个环节想不出来。
门外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自己的房门便被人重重推开:“跟我来。”
顾启三两步走到许亦华身边,扯过手腕就往外拉:“快!”
“案子有进展了?”许亦华一看见顾启的反应就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连忙追问,“是密室之谜?”
“只有六七成把握,还需要你的帮忙。”顾启肯定了他的猜测。
虽然嘴中说的是六七成的把握,但是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在脑海中不停的推演过了,心里面有九成把握自己的猜想可以成功,现在差的就是最后进行还原案发现场了。
许亦华闻言,心里不由有点酸溜溜的感觉,他自负聪明,思考了这么久的密室之谜却让一个刚刚才跟着他查案不久的人先想到了,实在是让他有些吃味。
案发房间重新被封条贴上,阻止无关人士进入,许亦华伸手将封条揭下来,两个人再一次进到这个房间里面。
“你住在后院,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偷偷的进来?”顾启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有些说不上来。
“没有人进过这个房间。”许亦华摇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顾启无意识嗯了一声,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干脆先把这件事放下,转头道,“我大概猜出来凶手是用什么手法行凶了。”
“他是如何制造这个密室的?”许亦华问道。
顾启顿了顿:“许公子,有没有可能是受害人自己制造了一个密室,而不是凶手制造的?”
“怎会如此?”许亦华直觉摇头,“受害人怎么会自……”
许亦华忽然停下自己的话,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受害人自己将门窗反锁,然后凶手隔空杀人?”
“不对,不可能……凶手是如何做到隔空杀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启却像是早就知道许亦华要说这句话一样,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因为凶器的特殊,所以凶手能够在外面轻易的切下受害人的头颅。”
“凶器的特殊……那是何种凶器?”许亦华面露疑惑。
“你先别急。”顾启搓了搓手掌,笑了两声,“我说给你听。”
“今天上午我看见茶楼里面弹小曲的姑娘手指被忽然断裂的琴弦伤了,流了很多血,一根短短的琴弦只是在手指拨动的情况下就能够将人的手指割开……”顾启拢着袖子,“那如果这根琴弦被一股很大的力量忽然拽走,会不会将人的头割下来呢?”
“你是说那辆马车!”许亦华眼前一亮,马上就想到了之前曾经出现在墙后小巷子里面的那辆马车,如果凶手真的是利用这辆马车来行凶的话是有极大的可能的,但是很快许亦华又皱起了眉毛,“琴弦太短,在屋外无法杀人,不会是琴弦的……”
顾启赞同的点头:“你说的不错,琴弦确实很短,用它来杀人有些不现实,但是如果用铁丝的话就可以完美的代替琴弦了,与其相比,铁丝可以随着凶手的心意,需要多长截取多长便可,即使是在屋外,也可以用来遥控杀人。”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许亦华摇头。
“你看这里。”顾启指了指靠近枕头的床架子,在早就干涸的鲜血掩埋之下还是能够看见木头上面有一个明显的豁口,“这样的豁口,案发当天的时候我在气孔上也发现了。铁丝,气孔,奇怪的豁口,以及小巷子里冲出来的受惊马车,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将凶手的手法暴露了。”
“按照线索来说,凶手是事先在外面准备一辆马车,将铁丝的一头缠在上面,然后穿过这个气孔,趁着人多的时候将铁丝绕到受害人的脖颈上面,等到受害人反锁了门窗之后,马车一发狂跑起来,就可以利用马匹的力量快速的切割下受害人的头颅。”许亦华这下全部都想通了,他边整理着脑海中的一团线索,边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凶手的杀人手法,确实是很巧妙……怪不得伤口那般的平整,不像是寻常的凶器造成的……”
顾启摇摇头:“现在下结论还有些言之尚早,有的时候仅仅靠推测是站不住的,若是想彻底证明,我们需要亲自试一下。”
听了顾启的话,许亦华不由得从思绪中回神,闻言点头道,“也好。”
将事先准备好的铁丝拿出来,顾启把其中一头穿过气孔,另一头抓在手中道:“许公子,麻烦你到墙后小巷子离去一下,等我轻轻的扯一下铁丝后你就快速的把铁丝拽出去。”
虽然在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个手法的可行性,但是顾启还是没有马虎大意,认认真真的将铁丝绕了一个圈圈,弯着腰用枕头将铁丝压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轻轻的拉了一下铁丝。
铁丝咻的一声被许亦华拽走,很顺利的从气孔中出去了,和顾启心中设想的一模一样,至此,他终于放下心来。
“怎么样?”许亦华从外面进来,就迫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