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将贾家弊端尽现于他眼中,让他有机会救女儿于水火的份上,如若他真能善待黛玉,他也会投桃报李,许他些好处。要不然,以他在贾家祖母打压,嫡母提防,好似群狼环视的险境,要除掉他再容易不过了,哼哼。
荣国府,宜居馆中,贾环躺在锦被里睡得正香,突然好似一阵阴风吹过,他激灵一下坐了起来。心说难道传言是真的,这院子真的不干净,要不梦到美女时应该普大喜奔的激动心情,为毛好像被鬼盯上了。
15辞馆
贾环以前看过很多红楼评论,大多数砖家都认可黛玉进荣国府时虚数七岁,实则六岁,所以与宝玉住在一起虽不太合理,但也算勉强说得过去。
在贾环看来,那些叫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黛玉进荣国府时是七岁,可你也不看看她入府的时间可是冬月下旬,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元旦了,过了元旦再长一岁,周岁可就到了男女不同席的年纪了。
可贾母是怎么说的?等过了残冬再收拾屋子,京城居北,等残冬过尽起码惊蛰了好吧,那时黛玉的名声还能要么,她是嫁贾宝玉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小孩子们想不到这么,荣宁两府的大人哪个心里没数,只因林如海的官位着实太诱人,与他联姻的好处实在太勾魂,所以都眼睁睁的看着贾母挖坑给林如海跳。至于王夫人,黛玉的名声她才不放在心上,她更愿意看到林如海死了,到时得了百万家私,给黛玉个贵妾当当也就罢了。
大人们背地里如何算计先不去管他,荣国府热闹了大半个月,正月剩下的时光就再孩子们继续傻乐呵,大人们当差的当差,理家的理家中也过去了。贾宝玉同学正月三十那天还乐呵得不行,转过天来就开始愁眉不展,你问为什么?当然是新学期新气象,荣国府小私塾又要开学了。
贾环来请安时看到贾宝玉抽抽巴巴的脸,一阵好笑,禁不住调侃道:“我说二哥,你看老太太都七十多的人了还没长褶子,你这一脸纹路是不是长得太急躁了点。”
此话一出笑倒了整屋子的人,把贾宝玉恨得将贾环按在榻上咯吱,直到贾环同意帮他把剩下的胭脂倒澄好才罢休。贾环对宝玉喜欢的其它娱乐项目都不感兴趣,唯独宝玉调胭脂时哪次都不落下,原因无它,只因为这都是钱啊。
贾宝玉调的胭脂连跟着凤姐见惯了好东西的平儿都要赞的,那方子那技术学会了都是钱。贾家就算没抄家,他能得的家产恐怕也不过一个三进的宅子,外加两三千两银子罢了,不多想点赚钱的门路想饿死不成,他还得娶老婆呢。
再怎么不情愿,二月初一这天还是来了,宝玉一大早就开始各种烦躁。他与贾环跟岑先生读书已有一年了,刚开始的三百千还好,他在贾环的提点下背得很熟,也不怕贾政考校,可开始学论语后问题就出来了。论语身为四书五经中的重中之重,不只要倒背如流,更要能讲会用。讲通引用他最看不上的正经书,对贾宝玉来说难如登天。
他思维天真烂漫,追求自然与自由,想让他理解所谓的去人欲求真理,那是不现实的,他的思想回路与士大夫压根不在同一条道上。再加上用于科举的正经书他一本没看过,如何引用,引去哪儿啊。年前学得少,他还勉强能应付,再学下去贾政同学恐怕要上大鞋底子抽他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因此愈加狂躁了。
尤其在书房里看到与岑先生一同出现的贾政时,宝玉的腿立马转了筋。贾环也很奇怪,瞪大眼睛看向这个时辰应该在衙门办公的贾政,一脸不明所以。
“呵呵,昨儿下午我接到消息,吏部新任命的知县里有我一份,只怕以后再也无法当你们的先生了。故而今日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政公也特地请假为我送行,岑某何德何能得政公如此厚爱。”岑先生说着向贾政深施一礼。再如何瞧不起贾政,总得承认他之所以能补上缺,都是贾政的功劳。
“挨,小儿顽劣,能得岑先生教诲是他们的福分,我理应重谢才是。”贾政矜持一笑,哄手回礼。
贾环见老爷与先生客套起没完,用眼光瞟了下宝玉,果然已经快乐疯了。与宝玉不同,相处一年他与岑先生真处出了点感情。岑先生表面看上去迂腐,实在是个再通透不过的老狐狸。他深知贾环处境,也不管他真傻假傻,每日只教二十个字,随后就是琴棋书画。每日二十个字看上去不多,可三百多个二十个得多少,1716年编撰的《康熙字典》不过47o35个汉字,得他一年教诲,贾环再无不识之字。
贾政边与岑先生说话,边注意两个儿子,见一个垂头不语,一个眼泪汪汪,都有不舍之意,心下满意。通晓礼仪的大家公子,与启蒙恩师话别当然要有不舍之情,再说些不舍之语就更妙了。但两个儿子都没再满足他的过度要求,贾环与先生早有默契在,不必说话也知对方心里所想,宝玉则不敢说话,由于海拔问题贾政并未发现他快咧到耳根的嘴,可出声就要透馅了。
一番依依惜别后,回到内院的贾宝玉觉得天也蓝了,风也清了,连平日看一眼就恶心的婆子都顺眼了,拉着贾环叽叽喳喳的计划要如何与姐妹们,尤其是与黛玉玩。
可没想到古人曾曰过的福无双至还是靠谱的,第二天,二月初二龙抬头,贾环正捧着烤乳猪头,嗝吱嗝吱啃得好不开心,云初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跑进来,“三爷,三爷,林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