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仍然雾茫茫的,似乎时间早已扭曲变形,一秒钟好像一分钟那样长,一分钟又好似弹指一瞬......
这时候仝梧已经无暇顾及这是哪里,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我会不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不知何时,周围弥漫却又一成不变的雾气似乎有了变化。
原本近乎凝滞的雾气稍稍涌动起来,有一股浓雾居然直接冲着仝梧来,一把将他夹裹住,将他包成了一只蝉蛹的模样,一阵翻腾之后,仝梧觉得自己的五感正在逐渐消失,听不见风声,闻不到气味,甚至不知道是在上升还是下坠。
果然......是出不去了......
他有些绝望,好不容易从被吵醒的诚惶诚恐中走出来,可以不用吸血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他热爱自己的重生,却没想到还未享受够,就要被困在这无边地狱里......难道真的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答案当然是:并不!
绝望过后是悲愤,他不服!凭什么要他受这一切的罪!才华横溢遭人陷害的是他,死后不得安宁被迫成为僵尸的是他,长眠地下又被人暴力唤醒的是他,被动承受却要主动承担责任,这世界哪该如此!
仝梧的悲愤化作一簇火焰,缠绕在他身上的浓雾似乎感到害怕,不由得松了松。
只经过一秒钟的松动,那股浓雾又重新组织,想要再夹裹上来。
仝梧抓住了这一秒钟的空隙,以悲愤之力化出的阴火在他周身燃烧,他的指甲暴长,獠牙尖出,以一副地狱修罗的姿态徒手撕开这看似无形的浓雾,浓雾似有生命,见情况不妙立刻席卷逃开,却有一缕逃离不及,被仝梧一把攥住,用阴火烧了个精光。
“切,雕虫小技。”他不屑地挥手抖开浓雾燃烧出来的痕迹,满脸倨傲似换了个人。
此刻的仝梧的样子和方才刚坠入此处时已经大相径庭,他的指甲显现出尸气横行的乌黑来,周身阴火缭绕,悲愤和怨气在此时锦上添花,为气焰常盛的阴火提供源源不断的燃料,这样子的他,即使万年包包脸,也无法柔化其一分一毫。
如果这里是为他而生的无边地狱,那他就要以杀止杀,以地狱饿修罗之姿,为自己杀出一条重回人世的路!
雾气有灵,惧怕仝梧身边阴火,此刻早已被烧得退避三尺,不再围上来。
这样一来,仝梧重新能看清眼前的一切,方才后知后觉——原来他的五感早在雾气来袭之时就被封住,失重下坠的错觉也因为五感被封而显得特别真实,其后被浓雾夹裹成为困兽的境遇,只不过是他在雾气中迷路,被带偏了道而已。
仝梧很想懊恼一会儿,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提起这种情绪,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自他醒来后,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一刻,无比想念昆仑网吧。
仝梧身上的阴火穿透力不算很强,但好歹也能将他周身半径两米的范围照亮,再远一些的就只能依稀辨别,眼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偏到了那条道上,只能凭第六感摸索着走,运气好的话或许能重新走上那条青草铺就的小路。
他来不及多想,恐怕再多停顿一秒,自己的勇气就会消失一些,便凭着感觉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
地上的雪还是那么厚,仍然是踏过无痕。
在这个莫明的世界里,仝梧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觉得腿酸疲累也不敢停下分毫,生怕一旦停下来休息,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行走的力气......索性皇天不负有心人,到底还是让他看到了希望——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看过的那幢建筑,又出现了!
这让仝梧顿时精神一震,他抓了一把雪在脸上呼噜几下,提口气继续走。
那幢建筑此时在雾气中显得隐隐绰绰的,刚才仝梧对它只是惊鸿一瞥,此刻在雾气中就更看不真实了,只依稀推测建筑的规模应该很宏大,只是不知道进去后会碰上什么,是回去的路,还是有一个新的、让他无法理解也无法离开的世界。
仝梧只顾奋力前进,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脚步早已不用陷进雪地里,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雪上轻点,轻身能飞出好几米远。
眼看着就快进入建筑的地界范围,突然有一道人影横杀出来,阻了他的去路。
仝梧脚步一顿,警惕心起,“什么人!”他原本以为这里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
对面那人宽袍广袖,长发几乎垂地,他的身影被一阵阵雾气缭绕着,袍角被雾气带得一掀一掀,整个人显得特别仙气,好像从壁画上走下来的谪仙,仝梧甚至能看清他衣袍上精致的绣纹,却看不清他的脸。
那人不回答仝梧的问题,只是站在他面前,笼着袖子摇头。
仝梧迟疑一下,问道:“你要我别往那里走?”
长发人点点头,仍旧不说话。
仝梧:“我想从这里出去,你知道出去的办法吗?”既然这个“当地人”不让自己接近那幢建筑,恐怕也是有原因的,很有可能在那里根本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长发人仍然摇头,之后不管仝梧问什么问题,他都只是摇头,一律不作答。
仝梧有脾气,他被这人的态度弄得有些火起,心想你不让我走,行!那我就换条道!
却哪知对方像是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在仝梧抬脚往前走了一步后,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猛地掀起,重重地往后摔去,此时居然有久违的风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