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劲烽只得在刀光剑影中跻身而进,将已经左支右绌朝不保夕的鹤羽林护在身后。明染觉察出他的举动,跟着闪身靠近,和他联手拒敌。这些天弥族人经过特殊的训练,出手狠辣生死不惧,却是棘手得很。二人苦苦支撑着,身边尸体堆积越来越多,血腥气在夜色中渐渐弥漫开来,杀戮却似乎永无尽头。
激战中明染生怕虞劲烽再受伤,替他挡得风雨不透,但敌人出手狠毒,自己却免不了屡屡挂彩。虞劲烽一错眼间看得清楚,见他腰间一处伤口似乎颇重,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他不禁好一阵心惊肉跳。山下的天弥族人却还在前仆后继大批涌来,纵然两人武功高强,但陷入这千军万马之中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眼见得天色将明,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寻个空隙靠上了明染的脊背,低声道:“座主,这般恋战不是头,我们要想办法出去!”
明染道:“漫山遍野都是人,出哪儿去?”
虞劲烽左手拖着鹤羽林,右手长刀狂劈:“座主随我来!”却是冲着平台左侧的悬崖过去。
明染唇角微微一弯,笑了一笑。他几处伤势颇重,只是一直忍着不曾出声,如今只得亦步亦趋随在虞劲烽身后,替他把住后路。敌人太多且不知死活,两人简直举步维艰,待一步一步挪到悬崖边,天弥族人跟着冲上来,被虞劲烽几刀劈开,明染跟着错身而上,剑出如练杀退几个敌人,听虞劲烽在身后用天弥族语大声道:“座主大人,我们不求同年同月生,那就同年同月死,你跟我一起跳崖吧!”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明染道:“好。”听得身后声响,虞劲烽果然扯着鹤羽林跳了下去。明染没想到他说跳就跳,忙抽空探首往崖下看一眼,却是心中暗骂,反手阻拦开攻到面前的数枚兵刃,尔后一个旋身,随着虞劲烽纵身跃下了悬崖。
空中风声呼啸掠过,两人却是飞向不同的方向,瞬间隔开老远。虞劲烽一惊之下也不及多想,甩出握在手中的套马索,就近缠上一棵粗壮的青松,和鹤羽林飘飘荡荡吊在树下。他忙又转头去看明染,见他也已用野牛筋缠上了据此七八丈远的另一棵松树,同样吊在树下,方才松了一口气。
崖顶的天弥族人大声呼叫起来,接着有人搬来大石纷纷往下砸,虞劲烽和明染忙贴上崖壁,幸而崖壁微微里凹,倒是勉强能躲过大石。
随着大石落下,却听得崖下隐隐传来呼叫之声,虞劲烽低头看去,看到崖低遍布火把光芒,星星点点绵延数里。他不禁心中暗惊,本想着这崖壁上树木甚多,靠着手中套马索或许可以勉强挪到崖底去,如今看来竟连后路也没有了。
他索性慢慢就近摸索了可勉强立足之地,靠着崖壁不动,直到天色大亮。虞劲烽扭头看过去,见明染同样紧贴石壁之上,头发乱纷纷披垂遮住了脸,瞧不清他的神情。
崖上天弥族人未退却,虞劲烽并不敢做声,过得良久,听得崖顶人声渐悄,虞劲烽方才借力翻上松树,将鹤羽林在一处枝杈上安置好,转头问道:“小染,你怎么样?”
明染依旧吊在那里不动,似乎睡过去了一般。虞劲烽急了:“小染,你怎么样?答应我一声!”连叫三四声,明染方才道:“我无碍,刚才险些睡着。”
他吸一口气,忍着身上的伤痛翻上树,又仰头看看崖顶,离得足有十几丈远,中间几棵疏落的崖木也借不上力,纵然上面敌人退却,却也上不去了,只得随遇而安地在树上寻个结实枝杈靠坐下,做好了扎长桩的打算。
虞劲烽担心明染的伤势,估摸两人之间的距离,自己的套马索不够长,缠不上对面的树干,于是道:“你把你的野牛筋扔过来,我想法儿过你那边去。”
明染道:“没法儿扔。”
虞劲烽急道:“怎么没法儿扔,你不是还剩了几只箭,绑在上面射过来。”
明染道:“不用,你看好鹤羽林即可。”
他语气冷漠且有气无力的,虞劲烽听得心惊,但明染把脸转了别处去,他看不到座主脸色,迟疑片刻,试探着道:“你是生我气了?”
明染哼笑一声:“落到这种境地,我顾得上生气?”
虞劲烽叹道:“也是,都怪我不好,你催我走我不走,本以为那琉女榕顾念着我长得像他老情人,或许会手下留情,没想到他就是个疯子,不可以常理测之。”
明染心中暗骂他自作多情自鸣得意,冷声道:“那么你拉着疯子跳崖之时,我若是不拖你回来,你是否已经打算到这几棵树上栖身?”
虞劲烽顿时哑口无言,他的确是打着这主意,不然哪敢贸贸然跳崖。
明染低声道:“你就会挤兑我,一而再,再而三。”只觉得腰间一处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于是扯下一副衣襟随便裹了裹,靠着身后的树干想睡一会儿,那边虞劲烽一直盯着他看,见他摸摸索索的,又问道:“你伤口深不深,疼不疼?”
明染道:“不疼,我睡一会儿,你不要吵。”
虞劲烽道:“这挂在树上太危险,你先不要睡,耐心再等等,我们已经放了消息回去,寻我的小鹰也许很快会飞过来。”
明染不理他,只管合了眼装睡。他伤口虽然被自己粗粗处理,但一直在往外渗血,身躯里积蓄的力气似乎也随着一点点流失而去。他极少经历这般无力孱弱万事无法掌控的感觉,因此越来越焦躁愤怒,不免将这一切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