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他细眉微拧并不作答。
李浩天似乎是看出他的拒绝之意,又道:“师命不可违,即便你不想见外人,但师傅的话也总得还是要听的”踏步上前,李浩天拍拍他的肩膀:“听师兄的话,去看看也没有什么不打紧的,若你真有不愿,师傅也不会强你做些什么,是不是?”
将手里的玉笛别回腰间,他无声轻叹,转身朝着无量大殿的方向走去。
而他刚一入了无量大殿,殿内便有一名男子,泪眼婆娑的朝他扑去,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他的跟前,他眸色一怔,盯着地上的人看了半响,这才认出对方是谁:“赫二?”
赫二跪倒他的跟前,抱着他的大腿就开口哭喊:“三少爷!将军府出事了!老爷和夫人都被二皇子关入了天牢,二少爷和四少爷现在都不知下落,求三少爷跟我回去想办法救救老爷他们吧”
赫二的话,让他眸色一怔,却并没有多大的反映,此时回过味来,更是比起之前更加冷静。一直到好半响后,他这才开口道了一句:“生死有命,又岂是我一人之力,可以扭转的?”
赫二听得心里一慌,仍旧还是紧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三少爷,我知道您恨老爷恨大夫人,可是你跟老爷毕竟是骨肉相连的父子啊,难道你真的忍心对老爷见死不救吗?”
“我对他见死不救又怎样?”低头看着地上的赫二,他眸色瞬间满是狠厉,一脚将赫二踹开:“当年他们又何尝不是对我见死不救,更几时对我心慈手软过?如今别说我没有办法去救他们,就算是有哪又凭什么让我出手相救?”
赫二被他话说的傻愣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而他话音才落,大殿内侧随即又传来一位老者愠怒的底唤:“澜渊”
他微微一愣,周身的狠厉之气瞬间消散无踪,只有那一份空灵若云之气,眼见着一身蓝衣白袍的老者,拿着拂尘从内侧走去,他微微俯身朝着老者抱拳行礼:“师傅”
老者来到他的面前,无声长叹:“已经七年了,你还……”老者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作罢:“罢了罢了”他的结,老者自己注定是不能帮他解开了,若不然这十年的时间早就足够了。
“师傅,我……”他看着老者晦暗的神色,剑眉轻拧抱拳道:“我不想下山”人世繁华,却满是道不尽的悲凉,今早笑语晏晏,他朝阴阳相隔,昨日把酒言欢义结兄弟,今日刀剑相向尔虞我诈,都不过只是一个字——私。他已经看得太多,惹得太多,这一条荆棘路,也一个人走了太久……
他心里所想,老者又岂会不知,只不过……
抓着他的手,老者叹道:“澜渊,这无量山你不可能躲一辈子,有的东西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
他敏着唇,没有作答。老者轻叹,似是妥协:“罢了,为师在告诉你一件事,如此,即便下了山,你心里也能有一个盼头”
他神色狐疑:“是何事?”
老者拧眉,沉吟片刻,这才总算回道:“当年的那孩子,他……也许没有死……”
一句话,瞬间就令他的心口兀然紧紧收做一团,突然屏住的呼吸,仿佛快让他忘记了喘息:“师傅!……师傅你是说他……他还在人世?”那一双原本清清凉凉的眸,在听得老者的话后,却是兀然宛若海浪翻涌起来了般。
老者点头:“我掐指算过,他定然是还在这世上,只是与你父子缘分浅薄,十一岁之前,都不是你们父子的相见之日,如今你若下山去了,指不定还有机会能见他一见”
老者的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叫他那曾经死了近七年的心,又再一次复苏了般,当年分离的时候,那孩子才多大?那还是一个血淋淋粉嘟嘟,刚刚才被他产下的孩子,他们间甚至连一面都没有见上,便这般分隔了近七年,而他自己的那颗心,几乎也都死了近七年……
一颗心,因为这突然而来的消息怦怦跳着,仿佛随时都有跳出胸口的可能,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几乎都把指甲掐进肉里,惹得手心全是粘稠般的触感,这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老者看出他的激动,又安抚道:“澜渊,你下山去吧,山下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你,他们……也在等你”
想着才刚得到的消息,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红着眼眶屈膝跪下:“徒儿叩别师傅!”七年了……已经七年了,他都不知道,当年的那个孩子,如今是什么摸样,相见的第一眼,自己可能认得他来,那一份骨肉相连的天性,可会为他二人做这相认的牵引……
☆、第二章:不打不识
赫家世代都为大周将士忠良,赫家先主与大周开国皇帝还曾是结义兄弟,而古人都说,这富不过三代,更何况,还是伴君如虎之位,镇军将军赫成义入罪天牢,赫氏一门全都受了牵累,不是罢职免官便是收押入狱,昔日大周的铜墙铁壁,百姓心目中牢不可破的强军队伍,如今也将面临危机,不知何去何从,凡是与赫家稍有牵扯瓜葛之人,都是惶惶而不可终日,深怕下一个受了收押之人,便是自己。
此次赫二不休不眠上山去请之人,乃是赫成义的第三子赫澜渊。
赫澜渊,字玉横,如今二十又四的他,是赫成义唯一一个不在拘捕令中的儿子,也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解救他赫家之人,只不过七年前,当赫澜渊两度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当初的赤子之心,已是彻底的荡然无存……谁,能在经历了母父死后,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