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裘自然没有忽略同桌脸上的痕迹,了解到前因后果,他暗暗松了口气:“嗯,真抱歉,是我撇下了你。”
“唉?”肖缇苦笑连连:“不,这不是你的错,我以后会小心点。”
燕裘轻颔首,还未来得及接续话题,手机铃声响起,燕裘接了一通电话,就投给肖缇满含歉意的苦笑:“明早我也没空。”
肖缇微愕,轻轻点头:“好吧。”
“嗯。”
二人一路无语,直至分手,肖缇仓皇跑回自家餐厅内,立即掏出手机拨通:“喂喂,水牛,燕裘又去苏教授那了。”
夜幕降临,纳维拉法国餐厅屹立在霓虹彩光中,烛光透柃,衣香鬓影,绅士们举杯邀饮,女士含笑应对。
苏奕雷一身铁灰色修身西装,酒红色丝质衬衫襟口微开,fēng_liú倜傥,他正神态轻松地与一位外国绅士交谈,偶尔微笑举杯,余光睐向另一侧的燕裘,少年人身着b高校服,裁剪合身用料名贵的校服配上从容神色,即使端坐于装修豪华的餐厅里也不显突兀。
“怎么,食物还行?”苏奕雷轻声问。
燕裘搁下刀钗,轻轻颔首,以英语回道:“很美味。”
这换得外国绅士赞许的一瞥,笑说:“雷,你的学生很聪明,嗯,口音很标准,难道在英国待过?”
“嗯?燕裘,你说呢?”
“不,先生,我只是经常练习。”
“嗯,勤奋,这是应该受到赞扬的美德,以你的水平,b大会欢迎你。”
“谢谢。”
“但程序还是不能省略的。”
“当然……”
苏奕雷未介入二人,径自抿一口红酒,甘香酒液滑入喉内,他眯起眼睛细细观察燕裘,心里重复着一个词——不像,不像不像不像,完全不像燕十六。眉毛不像,鼻子不像,嘴巴不像,脸形不像,就是眼睛,眼角微微的上翘,墨色瞳仁,记忆中就是拥有这样眼睛的人将他从地狱边沿拖回的。自信、魄力、锐利,隔着一层镜片却成功将犀利神髓掩埋,添上无害的伪装。
要是拿掉眼镜或许会更像燕十六。
燕裘与绅士交谈甚欢,余光注意到异物袭来,他敏捷地伸手格挡,发现这是苏奕雷的手以后,不禁微讶:“教授?”
相对于他的惊讶,苏奕雷亦然,他立即以微笑掩饰:“你的眼镜戴歪了。”
“嗯?”燕裘不至于轻信这样拙劣的借口,只苏奕雷不愿意坦白,他自然不会寻衅滋事,于是伸手支了支眼镜,顺着台阶下:“我太专注聊天,也没有注意到。”
外国绅士不是傻子,他选择避开这尴尬的情况,转移注意力,但是他的移动电话先一步响起,看一眼来电显示,他只好抱歉地对二人笑笑,离开座位去接听这通电话。
落下的二人相对无语,仅仅余下苏奕雷食指敲击桌面的声音给优美乐曲伴奏,这时苏奕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抹陌生的、年轻的身影,唇角不禁微微挽起,他问:“那个吴水牛跟你是好朋友?”
“不是。”燕裘干脆利落地回话,端起蒸馏水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