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靳像是没注意到小儿子的失态,回到家,李契也已经恢复了若无其事的表象。但是当天晚上,走廊上他突然遇见了常棣,他对这位哥哥已经做到了视若无睹,没想到常棣却一伸手拦住了他:
“貌似那小帅哥跟你掰了?”
李契冷着一张脸,狠盯了一眼常棣,嘴上却像是轻松随意般说:“他太温柔,我没兴趣。”
常棣一听这话很不客气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禁咧嘴轻笑了一声。
周六吃晚餐时,常靳忽然说:“姓秦的那小子怎么回事,还遮遮掩掩的来打听我家?找事儿?”
李契心中一惊,偷看了一眼常靳,爸爸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但是他听得出那语气肯定是不满意了。
“这个事我会处理好的,爸爸放心。”李契冷着脊梁说,他没想到秦悦居然这么不依不饶。在他心里,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家庭,秦悦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一李契主动地就找到了秦悦的教室,二话不说冲进去就对秦悦说:“你出来。”
秦悦还以为李契是终于想明白了了,内心欢喜地等那小子对自己讨好和撒娇。没想到一到露台,李契居然转了背就说:“你为什么要去问我家的事?”
“我是关心你!”秦悦不觉得自己有错,理直气壮说。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提我家的事?”李契问。
“可我不在乎你家是做什么的。”秦悦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家庭背景怎么样,贫民窟也罢,哪怕你妈是个妓,女,我都照样喜欢你!”
李契怒睁了眼,感觉自己对他说的话这人都没有听懂过。大概是当王子当惯了吧,高高在上无论何时还要表现出他满腹的柔情,其实满脑子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李契这次没有犹豫反而是认真的说:“我们没可能。不是你喜不喜欢我,而是我不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只是尘埃
十二月,临海并没有到冬天的意思,天气依旧温暖。秦悦开始了新恋情,舞蹈班一个腿长手长的跳芭蕾男生。他们的恋爱十分高调,好像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据说那男生追求秦悦许久,所以一旦得手理所当然疯狂秀恩爱。
李契已经不再关注秦悦,可不知道是不是秦悦故意的,总是带着他的新欢出现在李契的视线里。在学校的林荫道,那男生牵着秦悦的手,撒娇要与他接吻。只是秦悦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目光还总是瞟向偶然经过的李契。李契只能假装没有看见,目不斜视加快脚步地走了。
难过么?好像也不是,只是空空洞洞,好像心里什么都没有了。秦悦想用这种事情刺激他,还真是徒劳。
接近年底,一个月没有回家的李契想回常家看看爸爸。正好周五出去写生的地方就在常家的附近。李契没有打招呼,自个就回了家。
在常家气派的大门口下了车后,他就觉得今天常家的气氛与平时不太一样。脚下踩着的是鲜艳的红地毯,而且这地毯一直延伸,延伸到了大宅门口。而两边每五米的距离就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安保西装男。李契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通过,就一直被数十双眼睛盯着,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当他接近房子,就听到从里面飘出来的小提琴声。客厅里好像正在举行盛大的舞会或者酒会。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李契带着一些疑惑走上了台阶,而两个着装正式带着白手套的侍者立刻为他拉开了原本紧闭着的高大橡木门。方才隐隐约约的琴声这下飞扑了出来,随之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金色的世界。金色的水晶吊灯,金色的地面,金色的酒液和女人们带着金光的礼服。
他的爸爸常靳站在二楼,与周围几个气派不凡的中年人谈笑风生,这场面显然和常棣上次的生日y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为首一个举起了杯,全场所有人也随之举起了酒杯。
“chee”众人一齐道,然后喝下了杯中的酒。
小提琴声变成了《生日快乐歌》,燃烧着蜡烛高大如塔的蛋糕在餐车上被缓缓推了出来。推车的是常棣,高大俊美,笑容满面。两侧分开一条道路,全场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二楼的常靳和那几个贵客一并往下走。慈父的目光里含着笑和得意,只看着常棣。
“爸爸生日快乐。”他在众人瞩目下吻了一下常靳面颊。掌声一下就响了起来,微笑与祝福包围了他们。
李契完全明白了,一身的血也像是在同时凉透了。好像一瞬间什么抽走了他的七魂六魄,让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不说话,不转移目光,只是怔怔的盯着人群簇拥着的父子俩。
那边太欢乐,这边的李契就更加地森寒入骨。怔忡之间,人群里的父亲和哥哥几乎同时发现了呆立在门边的李契。
常靳很快反应过来,侧头给了孙易一个眼色。孙易立刻了然,快步却不引人注意地走到了李契身边,道:“李契少爷,我们先回房间?”
李契怔着眼睛,并不回答他。孙易不再等待,带李契从侧门快速离开。
李契也不拒绝,腿跟着一步一步地迈动,完全成了一个机械人。人潮汹涌,欢声笑语如浪,他目光放了个空,茫茫然接触到了一个视线。
是常棣,安静的,面无表情的,始终注视着他。
一整夜,楼下的酒会进行了整整一夜。而那些欢乐的乐曲似乎能穿透楼层,再从门缝里钻入,一直传进李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