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
古兰觉得好像跋涉在泥泞的土地里,一步步越来越沉重,紫色光芒环绕身上,灵魂都在刺疼,有人在她耳边细语,一幕幕的故事,在脑海里清晰后,又变得远去,暗影曈曈。
她想要醒过来,她不爱看太沉重的故事,可是她不论怎么努力,却依旧在梦里,直到看见刀光,看见俊美的脸带着痛苦,那吃惊的表情在古兰面前无限放大,红色的血pēn_shè出。
“啊,不。”古兰惊叫,从急促的呼吸中醒来坐起,心如击打的鼓,头疼后是纷杂的人事,桌子上一灯如豆。
我是谁,谁是我。
金钩挽起的纱帐,流动如一弯碧水,浅淡的灯光可见外间朦胧的一个女子的身影静卧。
“是姚黄。”
两个人的记忆,两个时空,我只是还活着,古兰捂住脸,无声的哭泣着,水珠沥沥在褥子上,一会就湿了一片。
不是说人死后,在轮回里喝一碗汤,然后就忘却前尘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向坚强的古兰在这异时空的夜晚,突然崩溃了,或者说其实她早就已崩溃了,不过是无奈之中的故作坚强。
姚黄心里挂念着自家小姐,并没睡实,半梦半醒之时,一下做了起来,揉揉眼睛,透过珠帘就看见小姐捂着头坐在床上,这一喜非同小可,扑了进来:“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听见声音,古兰,现在的寇明嫣慢慢地抬起头,在往事交织的记忆里,她看着眼前眉目清和的丫头,“姚黄,你家小姐没死了。”
她的声音嘶哑,头上撞击的伤口还是火灼般的疼,可这些都比不上前尘里旧事漫上的心疼。
许多人一别以后,就真的不会再见了!想到前世的无奈与今生不可预知的未来,她的心里有劫后重生的庆幸,又畏惧着眼下的人和事。
“小姐,小姐。”姚黄哪知道此刻自己小姐的灵魂已换了,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泪水斑驳在脸上,却不再哭泣了,姚黄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拉着寇明嫣的手,“小姐,你头还疼吗?你已经昏了三天了,你要好好的,不要做傻事了。”
空气里带着草木的清香,卧室里摆设奇古,绣着海棠花的垫子在就在眼前,一切都不一样了。
做傻事,她怎么可能,听着姚黄悲戚戚的哭音,拽出被捏得有些疼的手,寇明嫣轻轻一笑,“好的,你家小姐答应你。”
痛快大哭后,心里情感纾解不少了,这一笑却真是放开了往事,能死里逃生,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好歹年轻了几岁呢?怎么能不好好的呢是蝴蝶也好,是庄周也罢,只是活的方式。
想到这具身子主人的往事,暗自撇了下嘴,这世上的情爱就是用来辜负的,有扇坟的妇人,有劈棺的妇人,怎么能没有负了前盟的男人。
眼前丫环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脸上的泪水也不是假的,没有什么过不下去的,寇明嫣这时到是颇为乐观地想到。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寇明嫣很是尴尬地听着自己肚子里咕咕的叫声,姚黄也醒光腔来,她忙转身去了灶间,一会拿着淡金色的托盘端了个半大的白瓷碗进来。
米饭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更是令寇明嫣饥肠辘辘的,“小姐喝碗粥吧,是红豆大枣煮的,一直在砂锅里熬着呢。”
寇明嫣穿鞋下床,姚黄想要阻止,不等她开口,寇明嫣已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要动动了,都躺僵硬了。”
姚黄无法,只好把托盘放到房间中央圆形的桌子哪里,她忙去扶着小姐。
坐在带着扶手靠背的椅子上,拿着陶瓷的小勺子,一口口地喝着香甜的粥,寇明嫣一点点平静下来。
“什么时辰了?”喝完,寇明嫣问道。
头还是晕,伤处一跳一跳的疼,那晕黄色灯光在雨后微凉的风里闪着,不知名的小虫萦绕在周围,外面黑沉沉的。
“小姐还是躺下吧,有寅时了。”姚黄小心地去扶自己小姐,“没事了,不用这么紧张。”有一碗粥垫底,寇明嫣心不那么慌了,有了几分力气。
记忆虽然有,不过是雾里看花一般,她躺下了,才发现自己漏了最重要的事。
那个薛表哥活着吗?她心里有些胆寒,一条人命啊,他活着她才能活,想到那个刺杀的情景,心突突乱跳。
姚黄一字不提,寇明嫣只好问道:“表……,那个薛奕翔死了吗?”寇明嫣的能听见静夜里自己的心跳声音,她屏住呼吸等着姚黄的回话。
“王妃去了,薛府不让进,只是听说御医都去了,说是什么恰巧扎在缝隙里,没有大事,就是得养个半年一载的。”姚黄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没事就好,没事你家小姐的日子就好过了。”寇明嫣吐了口气。
“你也抓紧睡一会吧,明天……”到底失血过多,本来还想多打听几句,听说没死,心神一松,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终究是不放心,姚黄搬个锦凳过来,坐在了床前,想想小姐的话,唯余苦笑,薛家就算放过小姐,小姐的将来怎么办?
她们这些人一生都系在小姐的身上,由不得不担心。
再醒来已是满室阳光,寇明嫣愣了下就自己坐了起来,她掀开纱帐,把脚搭在床下,穿上地上那双紫色绣花的鞋子。
她一番动作早已惊动了外面的丫环云红,她急忙起身把手里的活计放在锦凳上,走了几步拨开帘子见小姐站在床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