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于往日的安静,让花爷觉得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温润闲淡的自得之气。
他凝视那张脂粉未施的脸。很久没有看到水玉做如此素雅的打扮了,一头青丝用一支简单的碧玉簪绾起,身着淡青滚边的白色锦衣。眼前这标致的人儿确实是人如其名、温润似玉的玉相公没错。
花爷道:「明日袁爷就要来把你接走,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万勿恣意妄为了。」
孟清漓皱皱眉头,「这么说,我以后就要在袁爷府上服侍了?」不知这袁爷是何方神圣?
「什么?」花爷听闻吃了一惊,「你真不记得了?你虽然是被袁爷赎下,却是要送到将军府中去的。」
孟清漓疑惑,「将军?是哪位将军?」
「那自然是宋越宋将军。」
宋越?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他低首不语,心中感慨万分——原来自己虽然再度借尸还魂,但还是在原来的时代里。
「原来是他啊……」他低声喃喃道。
体谅水玉刚醒不久,而且似乎还失了忆,花爷便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交代一遍。
宋越乃天朝的骠骑将军,不久前成功制止匈奴入侵中原,居功厥伟。隆成帝龙心大悦,宋越连跳数级,官拜二品,一跃成为圣上跟前的红人。
朝中各方势力自是想方设法要将这名年轻将军拉入自己的阵营当中。
但宋将军却拒绝了所有馈赠的金银财物和美女姬妾,之后又有传闻,说他有龙阳之好。
为商多年的袁爷在此事上获得先机,得知宋越的这个「嗜好」,便掷万金,将京城最有名的水玉公子赎下,送去将军府,希望能获得南方三条水路的通行权。
听完花爷的叙述,孟清漓顿感万分头痛。不久前他还是匈奴王妃,现在又成了力抗匈奴的将军的男宠!
花爷说完,不放心地嘱咐,「此番前去将军府,你定要安分守己,万不可再想着那负心的梁汉庭。你身份特殊,在将军府中得时时留心、处处留意,方为上策。」
「梁汉庭?」孟清漓多日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看他一脸迷糊,花爷差点把手上的杯子都给打翻了,「你不记得他了?」
孟清漓摇头。
「怪不得我说你这次醒来怎么没继续闹……原来你已经不记得他了。」
花爷站起身,「罢罢罢,是福不是祸,既然老天爷让你忘了他,你就好好过之后的日子。」 ☆ 書 ☆ 香 ☆ 門 ☆ 第 ☆
拍拍孟清漓的肩膀,他便出了门。
次日,孟清漓便被一顶红花翠玉轿接了,从侧门进了将军府邸。
宋越收了水玉,便命府上的管家老赵给好生安排着。虽不宠幸,但有好东西都往他那送。
将军府极大,宋越公务繁忙,两人身处同一屋檐下,竟未见过一面,不禁令孟清漓大惑不解,便借机向下人打听,这才知道,宋越迎水玉入府,其实另有用意。
原来宋越为人耿直,打仗只是为了保家卫国,并无意介入朝廷中的党派之争,因此对各方的示好,甚至联姻要求一一婉拒,只是说媒送礼之人仍是源源不绝,丝毫没有罢休的迹象。
宋越不堪其扰之时,正好一门客暗示他拒婚是否因为有龙阳之好,宋越本想辩驳,但转念一想,这确实能成为拒绝婚事,又不得罪他人的借口,这才默认。
至于袁爷之事,是他经过一番思量,觉得这人长袖善舞,与朝廷关系不差,但又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收了水玉也不代表加入任何一方,以后还能够以水玉为挡箭稗,营造出独宠男倌的假象,拒绝其他人的「送人」行为,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才应了袁爷请托,将水玉迎进门来,其实也不过是个烟幕弹。
孟清漓本就不是以色侍人的相公,在知道宋越并非真有龙阳之好,更无意召他侍寝之后,便放心下来。
紧张几日,突然放松之后,空虚与寂寞的感觉便接踵而来。夜深人静时,他总不自觉地想到重生前的惊险历程。
府中也有丫鬟和长工成了亲的。有时候看到妇人给嗷嗷啼哭的婴儿哺乳,想起自己那个在塞外至今生死未明、无缘见面的孩子,孟清漓的眼眶就发酸。
终于明白为何母亲的爱总是那么深沉。
过了数月之后,他心中的郁结才稍减,但整日被闷在这将军府中,实在无聊,便打算往外跑。
可惜老赵管得严,表面上虽对孟清漓十分客气,但绝不会让他随意外出。
孟清漓要想出去,只有一个方法,就是经过将军大人的允许。
只是宋越军务繁忙,有时宿在军营中,十天半月不回府都是常有的事,要见上一面谈何容易。
后来,他发现一处偏僻围墙边有棵老树,粗壮的枝桠越过了墙头。
孟清漓一向很会爬树,借着那老树之助轻易地就翻出墙去。
然后从宋越给的赏赐中,挑了最普通的拿去典当,换了点小钱,随处乱逛。尝了一次甜头之后,他几乎是逮到机会就往外溜。
某天,他买了将军府里吃不到的桂花糕,见天色已晚,急忙赶回去,但手上拎着一大包桂花糕,实在不方便爬墙,听了听墙内的动静,似乎没人,便先把桂花糕给扔过墙。
等他七手八脚地爬上墙头,才发现墙角下竟然站了一个人,吓得他摔了下来,墙下站的人则一把将他接住。
刚想道谢,便看到老赵往这边走了过来。
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