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个步步危机的宇峰山上,他却好像闲庭信步一样,目不斜视地往半山腰的一个小木屋走去,那些林中此起彼伏的怪物和巨兽都仿佛小鬼避开辟邪的神兽一样,一路上除了周遭矮小的灌木中传来动物逃窜而去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敢冒头。
包括山上称王称霸的双头蛇。
等长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来天之后的事了。
他再不醒来,北释已经打算把他扔出去了。男人从没见过这样麻烦的小孩,高烧一波一波地,好不容易才把温度给他降下去,过不了一会,便又接着烧了起来。
发烧的时候,长安総-u,n抟馐兜卦诖采喜淅床淙ィ把自己翻滚成一个蜷缩的形状,死死地攥着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嘴里无意识地发出脆弱的呜咽声,不知道是昏迷着还是睡着了做了噩梦?/p>
甚至有时候,长安会毫无征兆地流下眼泪来,他流眼泪也很奇特,一声不吭,别人都察觉不到,只是用手摸上去的时候,能在那惨白的小脸上摸到一把湿。
看起来怪可怜的。
这让北释难得地对他继好奇心之外,又起了一点怜悯。
长安一睁眼,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在林子里了,他正身处一个小木屋里,旁边坐着那个他要找的神秘的中年人,那人正背对着他,似乎正在靠着窗户打盹。
这就……找到了?
长安茫然地眨眨眼,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北释没有回头,却在小孩睁眼的瞬间就感觉到了,嘟囔了一声:“小东西,根骨不行,到有点运气。”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瞥了长安一眼,出去了一会,断进来一个大碗,里面是芽麦子煮成的粥,不知放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
“吃吧。”北释把大碗往旁边一放。
长安想也不想,端起了碗,险些没端住——他手腕吃不上劲,软绵绵的,忙用双手捧住了,这才哆哆嗦嗦地大口大口地喝起来,那粥里面有股腥臭的怪味道,仔细尝尝,又似乎不是腥臭,而像是某种味道非常重的草药,然而这好歹是粥,比林子里那些腐肉跟半生不熟的果子好吃多了。
北释是知道那草药的腥味的,已经准备好一副正襟危坐的嘴脸,要逼着他吃下去,谁知道这小东西竟像是得了什么灵芝仙草山珍海味一样,不一会的功夫,竟然把大碗喝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