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善良的聂兰英在盛怒之下,把李昌均赶出了聂家的大门后,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心想,李昌均做事实在是太离谱了,但也不至于被自己赶出家门。尤其是天快黑的时候,把他赶走,做得确实有点儿太绝情了。她想着想着,忍不住泪水悄悄地流了下来。
“妈妈,蔫乃们的哒(你怎么的了)?”女儿聂春莲摇着她的后背,问道。“蔫(你)是不是在担心爹?”
“傻丫头,担心他干嘛。他做得还不够绝情么(吗)?”聂兰英对女儿聂春莲说。
“今格儿,爹做得确实太绝情哒(了)。”聂春莲对聂兰英说。“太祖都快九十岁的老人哒(了),还被他折腾到完们(我们)院子里来挨冻。幸好妈妈蔫(你)回来得不乃么(那么)迟,否则,太祖的身体会因受不了,而闹出大事儿来……”
“嗯。蔫爹今格儿(今天)做得不仅很绝情,做得还很凶险。”聂兰英对聂春莲说。“蔫(你)太祖聂家任,一辈子虽然没有做过么得(什么)大事儿,但像修修路,补补桥歹样(这样)的善事,也做了很多。就连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望族老朱家的人,对他都敬重三份。尤其是朱家老爷子、老红军、老革命世臻大叔,对他都很敬重……姑娘,蔫(你)想哒(了)没,如果,蔫(你)太祖今格儿(今天)一旦有过三长两短的,蔫(你)爹还有活路么(吗)?”
“妈妈,是哈(是啊)。完刚才格儿(我刚才)也仔细地想过。乃(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聂春莲接着对聂兰英说。“妈妈,完还晓等(我还知道),蔫今格儿赶爹出门,是在为他好。毕竟完们(完们)老聂家的长辈们,被他愚弄得个个怒火填膺,若不是看蔫(你)的面子,不说打死他,口水都会淹死他……”
“姑娘,明格儿蔫们上课不?”聂兰英问道。
“妈妈,从明格儿(明天)起,开始放秋季农忙假,不替(不去)学校上课,但必须到队上替(去)报到。”聂春莲对妈妈聂兰英说。
“蔫(你)哥哥也是明格儿(明天)放农忙假么(吗)?”聂兰英问道。
“是哈(是啊)。他们初中部,上完今晚些格儿的自习后(上完今晚的自习后),就放秋季农忙假哒(了)。哥哥今格儿(今天)没回来七晚饭(吃晚饭),蔫没发现哈(你没有发现啊)。”聂春莲说。
“哦。姑娘,蔫跟蔫哥明格儿(你和你哥明天)帮妈做件事,要得不?”聂兰英问聂春莲道。
“么得事儿(什么事情),妈妈,蔫港(你说)!”聂春莲很懂事地问妈妈聂兰英说。
“蔫们明格儿到公社赶场替(你们明天到公社赶集去),代完替(代我去)公社卫生院,看哈蔫婆婆替(看看你奶奶去)。可以么(可以吗)?”聂兰英问道。
“当然可以!完都好久没替赶场哒(我都好久没有赶集了)。”聂春莲话锋一转,对聂兰英说。“可是,明格儿完们(明天我们)还要替(去)生产队报到,不晓等(不知道)忠南伯伯会给完们(我们)安排么得(什么)农活哈(啊)。”
“要不完们而今替蔫忠南伯伯乃里(要不我们现在去你忠南伯伯那里),给蔫们请假替(给你们请假去)?”聂兰英征求女儿聂春莲的意见说。
“走哈(走啊),妈妈。”聂春莲高兴地拉着聂兰英的手说。
聂兰英用右食指在聂春莲头上推了几推,爱怜地说:“傻丫头,走哈(走啊)……”
大山深处的秋夜,晚霞全部消退在大山的背后,瞬息间,天地就变成了银灰色。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像是给屋脊、村庄、山峰和小溪、河流都罩上了—层薄薄的透明窗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来忽去,很有几分奇妙的气氛。成团的虫子,在有光亮的地方,“嗡嗡”地飞过来,旋过去。
聂兰英母女两,来到大队副支书、副大队长兼朱家坪生产队队长忠南家门口,站在院子外面喊道:“大哥,大嫂,蔫们在家么(你们在家吗)?”
聂兰英连喊了几遍。
过来一会儿,忠南副大队长的老婆姚华敏在院子答道:“兰英妹子哈(兰英妹子啊),是蔫么(是你吗)?有么得事儿(有什么事)?”
“哦,是完(是我)。大嫂哈(大嫂啊),完想(我想)找大哥请个假,不晓等(不知道)大哥批不批准。”聂兰英朝着华敏嫂子说道。
“兰英妹子,蔫(你)进屋里来哈(啊),蔫(你)大哥还在赶一个材料。”忠南副大队长的老婆姚华敏在院子里喊道。
“嗯。”
聂兰英母女两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兰英妹子,有么得事哈(有什么事啊)?”忠南副大队长问道。
“大哥,完想跟(我想给)两个孩子明格儿(明天)请一天假,替(去)公社卫生院,看哈他们的婆婆替(看看他们的奶奶去)。”聂兰英对忠南副大队长说。
“孩子们请假,乃们(怎么)到生产队来哒(了)?”忠南副大队长笑着对聂兰英说。“兰英妹子,蔫今格儿(你今天)是不是被气糊涂哒(了)?傻丫头!”
忠南副大队长和老婆姚华敏、聂兰英三人,不仅仅是一起长大的玩伴,而且,少年时,曾在一起读过几年书。为此,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较之其他的玩伴,自然深了很多。
他们两家交往甚密,忠南副大队长和老婆姚华敏称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