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话还像是个人说的话,这那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什么叫“没留下病根吧?”
常贵家的丑婆子,你那语气里带着几分的遗憾,几分幸灾乐祸,还有几分窃喜,以为谁听不来吗?合着我要是没留下病根,你心里不舒服呗?
顾欣月暗自腹诽鄙视这妇人不会聊人嗑儿,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主,可脸上却没表露出不满的情绪,而是习惯性的给几位妇人屈膝行礼道,“月儿谢谢大娘婶子们的关心,我好了,而且还没留下任何病根。”
顾欣月将“没留下病根”几个字咬得很重!
而且,顾欣月并没有接其他的话茬,什么常翠跟我俩那么好,知道你病了,会着急的急哭的?这话,顾欣月才不愿意接言呢,就看你这当娘的做派,你养的闺女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老太太自然也不乐意听到”病根”这两个字,就面色微恙地道,“托您常贵嫂子的福气,我乖孙女不但好了,而且还比以前更壮实更俊更懂事儿了。将来我老婆子啊,还等着她赚钱孝顺呢。”
常贵家的姓杜,长得一副猪肚子脸,肿眼泡,厚嘴唇子,门牙微微有些外凸,张嘴一笑,连小舌头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就更甭提那后槽牙了。
这妇人身上的衣裳,早就洗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补丁摞着补丁,像是常年到辈子就这么一件衣裳似的,补得都没地方下针了。
就是穷成这样了,杜氏性子倒是很乐观,一点都看不出她因为生活贫困而一脸愁容,见到顾老太太和顾欣月,那叫一个热情啊!
“哎哟,这就好,这就好,没留下什么病根,就是大喜啊。”杜氏继续口无遮拦,说得好像是没心没肺一般。
顾老太太显然是不愿意跟她说话,就语气淡淡地道,“她常贵嫂子,没啥事儿,就不耽误你们做活了,我老婆子带月儿到后山去拜拜,你们忙,你们忙吧。”
“哦,是去拜狐仙啊?”不等别人说话,常贵家的又抢话道,“是该去拜拜。这月儿死里逃生的,指不定是那狐仙心善,暗自帮了你们家一把呢。诶?去拜狐仙,怎么两手空空没拿点贡品和香烛啊?”
顾欣月实在不想听她墨迹,就脆声道,“我奶奶说,心诚则灵,心意到了,狐仙定是不在乎那点吃的。常贵婶子,您忙吧,我和奶奶走了啊,要是再晚了,就显得不诚心了。”
经顾欣月这么一解释,这些妇人,包括常贵家的,都没啥话说了。
这话若是顾欣月说她自己说的,那这几个妇人肯定是纠缠着她要理论一番,但是顾欣月说是她奶奶说的,这几个妇人就不好说什么了,便招呼了一声,“顾婶子慢走。”便都朝各家去了。
“这常贵家的这张嘴啊,早晚得惹祸,嘴尖舌快的,哪哪都抢话说,净说那让人厌烦的话。”顾老太太待那几个妇人不见了踪影之后,才摇摇头道,“走吧,乖孙女,咱们得赶紧的,别再耽搁了。”
“嗯,咱们走。奶奶,这里有个小水泡,您别踩着了。”顾欣月牵起顾老太太的手,一老一少出了村。
上了顾家村后山脚下的环河桥,望着缓缓流淌的河面,顾欣月心情骤然开朗了许多,一指不远处的河面叫道,“奶奶,您看,鱼,有鱼。”
“哦?在哪呢?”顾老太太被顾欣月火热的情绪给感染了,也像个孩子似的,弯下腰仔细查看,“在哪儿呢?奶奶怎么没见到有鱼啊?”
“那,那那,在那儿呢。”顾欣月指着河边道,“游到那儿去了。奶奶,您等着,月儿去把它抓上来。”
顾欣月说完,也不等顾老太太出言反对,就跑下了环河桥,假装寻摸了一遍,就在不远处的地上捡起一根拇指粗,一米多长的木棍,然后来到河边,弯腰查看那条鱼游到哪儿去了。
“月儿,你小心点,别掉到河里,这河水还凉着呢。”顾老太太生怕顾欣月有闪失,掉进河里就糟糕了,忙嘱咐着,就迈着小碎步来到她身后。
顾欣月摆摆手,然后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悄声道,“嘘,奶奶,别出声,您一出声,就把鱼吓跑了。”
顾老太太见状,还真就不吭声了。只是紧张地看着顾欣月,防止她掉进河里淹着。
其实,顾欣月这么虚张声势,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异能,怕顾老太太看出什么不妥来,她解释起来费口舌,所以故意眼睛在河面四处踅摸了一圈,才故作惊喜地叫道,“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一边叫,一边就举起了手里的木棍,朝着那条见了她就酥软不动的鱼儿拍了下去。
“哇……哈哈哈……哈哈哈……奶奶,快看,我打着了,我打着了。”顾欣月蹲下身来,迅疾地一把将那昏得不能再昏的鱼儿捞了起来,嘴里夸张地欢声叫着。
不让老婆子弄出动静,你倒好,死丫头,叫得声音比谁的都大,隔着一座山,都能听见你叫了。
顾老太太心里不服气,可嘴上乐得合不拢了,看着那条有一尺多长的大鱼,高兴地道,“哎哟我的乖孙女哟,这么大一条鱼被捉到了,我乖孙女好厉害哟。”却没注意到,那鱼儿连尾巴都不摆动了。
捉到了一条大鱼,祖孙俩更高兴了,一路上,顾老太太都脚着步履轻巧起来,到了后山狐仙洞,居然没有往日那般累。
“乖孙女啊,咱们将这条鱼当作贡品,献给狐仙吧。”顾老太太其实心里一直为没拿贡品给狐仙而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