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蝉寺这方的桥头,幻象消隐,风清月明……
禅房里,龙涛内心的惊骇却依然浓郁,无法形容。
佛田中的影像依然历历在目,春种、夏长、秋收、冬藏……
依次幻变,四季流转,犹如时光!
那些清泉万涓成水、澎湃东流,气势恢宏。
龙涛瞬间记起,舅舅李慕渔《东流典》里的词句: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又想起师父万不可的终日愁苦,以及自己初到万蝉寺时,平顶孤峰上的滚滚灵气海洋。
万不可曾经告知那是一座符阵,所以万蝉寺从来生人勿进。
龙涛一念至此,竟生出一身冷汗,猛然顿悟。
春水河从枯瘦春水溪化作磅礴江河,竟是以此峰顶为源头!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一江春水,更是来自于天地之间!
……
龙涛自震惊中醒转,脑海中通过金翅萤火虫感知四周,摔在地上的“二混子”萧子奕已经消失了踪影。
跑的可真快!
“罗汉堂”里以张硕为首的十八人鼾声隐去、呼吸均匀。
张硕在睡梦中呓语:说好的有来无回,竟还是跑了……
这一战,龙涛虽未直接参与,却感触很深,甚至超过了李慕渔在春水城头的那一场。
他没想到萧子奕竟也是符师,而且符学“意境”深远广阔,颇具神韵。
这是个非常难对付的对手,性格亦正亦邪,行事男女不分,很是不好琢磨。
龙涛无奈慨叹……
其实也没什么,来到这个世间,似乎自己的敌手个个都很强大,前路注定荆棘密布、危机四伏。
唯一能做的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再就是深思熟虑、准备充分,力求以弱胜强。
龙涛驱动心脉一震,左手五指轻弹,通过左臂上的灵识召唤释出的萤火虫。
栖落在崖边的三十五只萤火虫,纷纷震动金翅飞回,独有铁锁桥头的那只依然盘旋不归,让他很是不解。
龙涛急忙来到桥头,那只萤火虫所凝灵气已近枯竭,依然双翅鼓动,竟向着崖下飞去。
龙涛更是惊异,手腕一震自“乾坤袖”中取出玄铁短剑,也沿着悬崖滑下。
雾霭浓郁的谷底,金翅萤火虫正围着一簇草丛飞舞。
草丛里落着两把扇子,一把散发着淡淡金芒,一把则弥散着悠悠银光。
龙涛猛然醒悟,原来萧子奕的金梭银梭,便是由描金折扇和绣银折扇幻化而来!
这两把扇子在如此剧烈的对战中竟没有丝毫折损,定是符器无疑,而且不是普通符器,从外形上看都品质非凡。
龙涛捡起两把折扇,嘴角翘出一丝邪笑……
哼哼,萧子奕,本殿下倒要看看你有何颜面前来索要!
龙涛收了萤火虫回到房中,天色已经澄明,正好看到“罗汉堂”里的十八人在收拾农具,准备早饭。
龙涛摸了一把小张硕的光头,翘起大拇指说道:“小家伙,昨晚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龙叔,你就不要讽刺我了!”
张硕的小脸儿猛然一红,很是尴尬:“昨晚的梦好吓人啊,裤子都湿了,没看我在洗嘛!”
梦?!
龙涛听完满脸都是惊愕!
引动那么强大无匹的符阵,张硕竟然是在梦中?
十八人步调一致、频率相同,呼吸如风、鼾声如雷,原来意义都在于此?!
龙涛感叹猜测,这十八个人肯定做的都是同一个梦!
想到此处,龙涛内心更加惊悚,回到房中,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中午,送完干柴的张硕走进房中:“龙叔,那个萧子奕让我送这把扇子给你,还说在上面写了一首诗,不能让别人看到。”
“龙叔,”张硕放下扇子走到门口,似乎很是忧虑,回头说道:“我感觉你俩这样不好,他虽然贵为皇族,却还是个男的。”
噗!
龙涛把刚喝到嘴里一口茶水喷到半空。
“咳咳,小屁孩一个,你想多了吧?”龙涛被呛的一阵咳嗽,满脸赤红。
张硕走出房门,依然在摇头晃脑,边走边自语:“唉,你们何时才能长大啊,让我一个小孩子整天替你们操心。”
龙涛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同时看着刚刚送来的折扇很是纳闷。
这萧子奕是什么意思?
丢失了前边两把强大符器,应该暴跳如雷前来索要才对,那才是他的行事方式。
这怎么又送来一把?难道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真的有特殊喜好?
龙涛胃里禁不住一阵翻滚,很是想吐。
他没好气的展开折扇,眼前一道淡淡金光闪过,扇面上竟缓缓浮起萧子奕的半身影像。
龙涛禁不住惊愕万分,这把折扇竟是个传讯工具。
影像中的萧子奕面色惨白,有点青肿,一条胳膊用布条吊着,看来昨晚一战受了重伤。
他看着龙涛一阵咬牙切齿,恨恨说道:“龙涛,你是个奸诈小人,速速把金银折扇还来,否则本王让你好看!”
“哈哈,你让我好看?”龙涛脸上又浮起那丝熟悉的邪笑,“你确实让我觉得很好看啊,小眼睛眯着多水灵啊!比你平常好看多了呀。”
“龙涛!”萧子奕瞬间暴怒,骂道:“你藏头缩尾,毫无君子风度,你、你、你……”
“哈哈,君子之风?”
看到萧子奕的样子,龙涛很是解气,笑道:“本殿下从来没说自己是君子,更不会有的没的摇个折扇假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