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城的元宵灯会热闹非凡,江边的“君再来”客满如盈。
“芝麻汤圆果然名不虚传,小骗子这次没骗我。”吃饱喝足的女孩满足地揉了揉肚子,叫了声“小二,结账。”
“姑娘,有人结了。”小二指指泊在江上的一艘楼船。“刚才船上的大人差人过来给结了账。”
船上的人?
风吹起了的船舱的纱幔,她看到,里面有个形单影只的喝闷酒的人。
是他。
她走了过去。
“二皇子,您太客气了。”她说。
对面的人,已经微醺,夜色的一样的发披散开来,玄色锦袍微微敞开。
“你来了,刚才看你吃得开心,便没有打扰。”男子说着,抬起手,差走了旁边的随从。
“我是来还钱的。”初一把银两放在桌上。“二皇子早点歇息。奴婢告辞了。”
“你肯花他的钱,却不肯花我的?”荆行止显然是醉了,苦笑地诘问,“怎么到头来,竟落得如此生疏?”
“你可知,母后过世后,你是第一个叫我阿止的人。”他的目光定定望着她。
女孩一时语塞。
都快忘了。竟是有过这样的时刻,他们都曾视对方是亲近的人。
可惜,那些时刻,都变成了曾经。
“你可愿意让我敬你一杯,只为了当初的你我。”二皇子举起杯。
她接过酒,一饮而尽。
初一是不胜酒力的人,一杯酒,就从胃里一直烧到脸上。头晕晕的,脸红彤彤一片。
她看着对面的男子,那张曾在芦花深处掀开了斗笠,看到了的少年的脸,
如今,他还是那样的,清俊的眉峰,锐利的鼻线,一如从前。
她不禁伸出手,遮住眼前人的半边脸。像给他戴上了一个面具,只露出眼睛。
一切都变了。
就是这个人的脸,曾带着冷峻如冰的面具,说出了屠城前的那个“杀”字。
初一怔怔地望着他。
“阿止,你救了我。我喜欢过你。”初一说,“可你,却是我此生最可怕的一场噩梦!”
“阿止,我终于明白,当初你为什么假装不说话。你是怕,我识破吧。”
“曾经有人戴着银色面具,骑在马上,一声令下,整个蒙州城血流成河。”女孩的声音颤抖了。”“我认得你的声音。那个人,怎么会是你。”
对面的男人并未否认,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是错综复杂的神色。
“你可以屠尽全城老幼妇孺,却为什么留我在世上!”女孩带着哭腔一声一声诘问着,“为什么要救一次一次我!你说,为什么!”
“是我的错,初一,对不起。”
他走过去,抓住了她颤抖着的肩。
“放手,荆行止。你信不信我一刀杀了你!”女孩哭着对他喊。
“你想杀便杀。”
她抬手,抽出扶苏给她的短刀,指向了他。
竟没办法刺下去。
突然,他走上前,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双臂用力地抱住她的身体,她根本没有挣脱的余地。
那吻很深,却带着千钧之势,让她喘不过气来。
热泪涌出了眼眶。
屠灭了整座城的人,此刻,正吻着她的嘴,而她,竟不忍给他一刀。
怎么这么没用!
她真的好恨.....
她闭上眼睛,狠狠咬了下去。一瞬间,已经满口的血腥气息。
他身体抖一下,却依然没有停下,抱紧她,狠狠地吻着。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着。
终于在一瞬间,她推开了他。
眼前的男子,嘴唇流着鲜血,有些无措地望着他,喘着气。
而他的眼底,竟然有泪光在颤动。
他说:“对不起,初一,对不起。”
女孩闭上眼睛,“你赢了,二皇子。”
“你这倔强和勇敢的劲儿,和你妹妹真像。”他说。
“你认得桔米?”初一停下,“她在哪里?”
“我发过誓的,我不能说。”他无可奈何地看着她,“重要的是,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找她还要把性命搭上吗,我多担心你.....
还未来得及说完,她的刀已经抵在了他胸口。
“我只问你,她在哪里?”
他悲凉地笑。握住她持刀的手,往身体里进了半寸,殷殷的鲜血涌出来。
“她已经死了。找我偿命吧。他说,你可知,这世上,怕是只有你杀得了我。”
“你说谎,她在哪儿?!”女孩的全身都在颤抖。
“死了,你放弃吧。”
“说谎!”她流着泪大叫。
那一刀,已经刺了进去。
他喉中发出吃痛的声音,顿时,胸口血流如注。
紧紧握住她的手,松开了。
眼前的人,轰然倒地。
女孩忘了自己怎么跑出的楼船,跑过夜深寂静的街道。又是为什么停下的,满脸是泪,大喘着气,手上沾的鲜血还是温热的。
“阿止。”她呆呆看着自己的沾着血的手。
突然,她拼命往相反方向跑去。
回到船上,他已躺在殷红的血泊里。
她的泪水立刻涌了出来。
“阿止,阿止。”她手足无措地呼唤着。摇着他的身体。“流了好多血,怎么办。”
男子紧闭双目,吃痛地深锁眉心,嘴唇微微翕张,从喉咙发出深深浅浅的呻#吟声。
“怎么办,阿止,你不能死,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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