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洛旻顿了顿,然后点头。
这倒是完全出了苍君的意料,那个行之真在医圣谷里?
“可是与你差不多年岁?”
“是。”
苍君相信陈善定不会骗他的,这样看来,医圣谷之人都太过谨慎了,即便是面对有过命之交的友人也绝不透出丝毫医圣谷里的消息。怎么偏偏就出了陈善这个异类,问什么说什么,身为医圣谷谷主却是将医圣谷卖得彻底。苍君想,那一直跟随着的医圣谷之人是真的想将陈善带回去,重振医圣谷吗?也不知医圣谷老辈是怎么将下一任谷主养得如此不谙世事的。
“那他现在何处?”苍君还是想要再见见当日那个孩子,毕竟是救了他一命。
“改了名字,入了江湖,未曾回去。”洛旻轻声说道。
苍君微颔首,想来是到了十五的年纪便更名入了江湖。未回云隐岭的话,代表未曾遭遇浩劫还活着。既然如此,还是有迹可循的,医圣谷之后,近似弱冠之年的少年。
“你十五岁时可曾出谷?”苍君并未再追问那人更名后的名字,问了另个问题。医圣谷之规但凡年满十五的人都要出医圣谷历练三年才可归去,但是他初次见着年纪十六陈善的时候好似还是陈善第一次下谷。
“十五那年生了一场重病,便耽搁了。”洛旻摇头,“苍君先吃面,再不吃都凉了。”
苍君吃了第一口,汤果然已经有些凉了,味道很淡却也鲜,也算是第一次尝这种味道。
吃惯了山珍海味,如今回头吃起这清汤挂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祝苍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苍君忍俊不禁笑起来,好像也便只有在少年跟前男人才如此肆意大笑起来。
刚才在堂厅里听惯阿谀奉承的祝寿词之后,再听到这种陈词滥调的祝寿吉语,反而觉得新鲜了。
“听起来倒像是给老人拜寿。”不过这江湖之上,只怕也无几人能真心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贺他早日穷途末路,骨化形销的倒是不少。
“有福和长寿才是最重要的。”洛旻一脸正经的振振有词地说道。他似是分明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既然苍君不满意,那便换一个吧。
“那便祝苍君得偿所愿。”
苍君微得怔了怔,得偿所愿,何才为得偿所愿呢?
“那哑儿可有所愿?”苍君问道眼前的少年。
“我自然也有所求。”少年如玉的眉眼在此时都格外温润,嘴角绽起浅淡的弧度,“哑儿只求苍君能允哑儿长伴苍君身侧便好。”
苍君不由一愣,心底说不出涌上了什么滋味。
男人的往日的冰冷残忍好似在这融融暖意里都消散一空,再也涌不起分毫。那影影倬倬的烛光也好似在此时也静静地流淌进了男人冰冷的心湖间,闪烁着微弱的温热。
也是,如此干净,如此脆弱之人,除了在他身边,这人还能在哪儿活下去?
“那本座允了。”苍君听到自己这么说道,也鲜少如同此时这般自然而然便笑了。
这五个字,似是一个承诺般,重重地落在心头。
待一碗面下肚,苍君突然记起来了,“今日收了不少好东西,待明日到了遂城你好好选选,有什么想要的遣人送你屋里。”
“我也有好东西给苍君。”少年听完却蹙起了秀眉,语气里倒似是有几分不服气。与苍君相处了近要一年了,先前因心神大创而木讷寡言的少年愈发回了原先的性情,竟是有几分任性骄纵,可见在医圣谷之上肯定是被众人宠着惯着的。
苍君挑了挑眉,难不成那面具已然画好了?
“这是送与苍君的生辰之礼,这也是哑儿最贵重之物了。”
苍君便见到少年将那琺瑯五彩的瓷盒放到了桌上。
男子的瞳仁微颤着,竟是不经意间蓦得将手中的长筷给折断了。他瞪大眼望着眼前的少年,似是想要从少年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他放下了手中的折筷,手指在此时有些僵硬地取了那瓷盒在手中。那他曾经试过百般方法都无法打开的瓷盒,此时在他手中缓缓打开。
琺瑯五彩的瓷盒里有一枚白玉色的药丸在锦绒间。
苍君的呼吸滞住,即便再平静再冰冷的心湖于此时都在汹涌澎湃地翻涌着。
他从一开始就便是为了起死为生之药而接近陈善,此等物件也早已在他手中把玩过好几次,只是苦于没有法子开起。即便后来他对陈善实有几分怜惜,但苍君知晓他对陈善的那几分好也算不得什么。而陈善呢?他一直伴他身侧从未提出离开,也曾义无反顾地将命给了他。如今,这人还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捧到他的眼前,仅为了他开心。
这世间与他都贪之逐之争之,而此时此等仙药却已成为他手中之物。
“这可是你们医圣谷世代传承之物?”
“是。”
“这可是人人求之的起死回生之药?”
“是。”
仅仅只是两个是,都足以让苍君心神震撼地难以自持。
苍君望着少年,烛火摇曳恍若在少年的瞳孔里散落了碎碎光屑,便就那么不期然地撞入了苍君的视线而后入了心房,恍若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