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塞拉!——”
当察觉到恐怖的能量在房间里开始逐渐形成猛烈的涡旋时, 查尔斯再次向她走近了一步, 他的声音在气流的快速转动里被搅得断续而零碎——
“一旦你这么做了……塞拉, 就无法再回头!”
位于风暴中心的女人闻此转过头, 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年轻的男人, “回头?”
“还记得最初我来找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告诉我的吗?——”
他微微一愣。
——我很抱歉……请原谅我的自私,米尔特小姐。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而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她微微一笑, 一字一句,“我也很抱歉, 查尔斯——”
“从始至终,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你为了他们……而我决不原谅。”
“我不是为了他们!”查尔斯眼眶湿润, 他直直地盯着那个面带微笑的女人, 声音里有近乎绝望的恳求,“——塞拉,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困着一头猛兽, 我也是——但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是否任由本能支配我们的情感和理智。如果你让它主宰了你, 你放弃了自己,甚至那些还存在于你心中的美好回忆……那么我们会成为什么?——彻头彻尾肆无忌惮的野兽, 毁灭一切, 最终也毁灭自己。”
他朝她伸出了手, 急速旋转的气流不断割伤他的皮肤, 划出一道道锋利的小口, 而他不管不顾, 目光明亮,带着期望的笑容,凝视着她,“我知道你的心中仍然存在着那些美好的东西……塞拉,我知道它们还在那儿——我一直都坚信,即便再多苦难也不能彻底打垮你,你是有信仰的人,你比你想象中更勇敢,更强大,更温柔——而我,我永远也不会抛弃你。”
“不要被你心中的野兽所折磨,不要变成你口中可怕的怪物,眼里只有仇恨……想想瑞雯,想想你所有的朋友,想想我们在城堡里的日子,那些愤怒终归会平息,你的内心从不是一片荒芜——”
“你有一颗美丽的心灵——记得吗,塞拉?我希望你永远都能如此美丽。”
查尔斯的手指被割得鲜血淋漓,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直直地朝她伸出手。
“我带你回家……好吗,塞拉?”
她静静地凝视着那个执著不休的男人,旋绕在身旁的狂暴能量逐渐变得平息下去,哗啦一声,所有子弹失去了控制,落满一地。
查尔斯和埃瑞克齐齐松了一口气,他刚想露出一个笑容,就见埃瑞克神色一变,眼中瞬间集聚了杀意,高声喊道,“小心——!”
在看见那个恐怖的变种人慢慢变得平静之后,原本被气流包裹近乎窒息的士兵立刻倒了一地,昏死过去。然而还有一个挣扎着爬了起来,眼见密布在她身侧的能量逐渐散去,他瞅准这个机会,再次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不!——”查尔斯瞳孔一缩,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挡住了那一枪!
埃瑞克下意识地挥手将子弹的弹道偏离了些许,然而猝不及防还是晚了一步。
子弹擦着查尔斯的脖子,溅起一道血花,然后飞向身后的女人,瞬间没入了她的肩膀。
塞拉低低闷哼一声,她缓缓伸出手探去,张开手掌,盯着那一片淋漓猩红的血色,沉默了片刻。
埃瑞克立刻控制金属牢牢绑缚住了那名士兵,然后看向房间中央的女人,全身绷紧。
查尔斯的脖子被子弹擦破,血迹蜿蜒没入他的衣领。然而他完全感受不到痛意,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嘴唇微微一动,“塞拉……”
她忽然轻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微笑着注视着他。
“我知道,迟早都有这样的一天……”她轻声喃喃,“而最终,你仍然选了他们。”
“第二次了,查尔斯,他们对我开枪。”她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再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叮。子弹缓缓从她肩膀的伤口里倒退出来,落在地上。枪伤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看上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也无法阻止她了。
查尔斯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已经逐渐消失的空气波动再次变得剧烈起来,而且比上次更狂暴,更猛烈,更恐怖——天花板和墙壁开始融化,一寸一寸化为齑粉,仪器,手术台,地板,帘幕……全部都被搅入了可怕的能量暴动之中,在一秒之内被融化不见。查尔斯和埃瑞克甚至连反抗都不能就被毫不留情地甩到了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士兵在他们面前从脚到头顶被虚无吞没,只留下了丁点灰烬,随即被风吹散。
不仅仅是这个房间,随着她一步一步向外走去,那可怕的力量仍然不断地向外蔓延,她的脚下仿佛化成了一片黑洞,走到哪里就将彻底的死寂与黑暗带到哪里——吞没了大门,走廊,墙壁,天花板,闻声而来的所有士兵,正在逃跑的科学家,以及——
塞拉脚步一顿,她看着尽头正在疯狂输入密码却因为手指颤抖而屡次输入错误的老人,微微眯起了眼。
“啊……是你,”她缓步朝他走了过去,看着对方浑身颤抖近乎狂乱地拍打着大门开关,笑容温柔又亲切,“我记得你……你喜欢玩游戏,对吗?”
“不,不不不——”研究员立刻摇头,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恳求,“是变种人——是他们把你送过来的,嘱咐我一定要‘善待’你……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放过我吧!不是我——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