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读册人,无规无矩;
竟然贪得人深闺女儿;
故意弄破镜,做人的奴婢;
三番两次对人家搁搁缠…”
王立彬字正腔圆地唱完这段,拿一张餐巾纸做了帕子,故作娇羞模样甩了两下,扭动着身段,一招一式颇有醉酒五娘的味道。他目光含春,面带桃花地抛了个媚眼,随后又娇怯地半掩面孔,柔情脉脉。
何俊毅被逗得大笑:“大哥,你让我学这样的戏吗?你可饶了我吧!”
王立彬不理睬他,继续自己演自己的。忽然间,他换上了另副面孔,即刻由旦转为生,又字正腔圆地唱了起来。
“阿娘啊,看你几分带酒意;
更显得,千娇百媚胜西施…”
他徐步走到何俊毅身旁,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何俊毅一番,还伸出手在何俊毅脸上摸了一把,摸得何俊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却一转身又接着唱道:“是难怪,难怪伯卿风情蝶意,想欲沾得花心一点甜…”
“你够了没有?”何俊毅哭笑不得。
王立彬忽然间又换回了正常的面孔,回过头来,“你不是说,让我教教你吗?这就是君怡最喜欢的东西,而且这五娘醉酒的一段也是她最爱唱的,又是男女对唱,你不学这个学什么?”
“可是,这也太那个啥了…”
“你要想把唱念做打功夫做到位,不入戏是不可能的。”王立彬先是严肃地劝诫,接着想了想,语气又缓和了些:“不过,还有一段也是君怡喜欢的,比这个稍微简单点。是陈三被捕入狱,即将与五娘分别的时候合唱的。”
“那你唱给我听听看吧!”
王立彬清了清嗓子,似乎又换上了一副悲怆的面具,开口唱来:
“一步珠泪一声悲;
情天恨海雨淋漓;
願似丹荔成连理;
谁知离葉又離枝…”
“嗯,这个好像还ok,比刚刚那个简单多了,刚刚那个连节拍都记不住,就跟念经似的,人还得跑来跑去,这一段只要摆出一副哭脸就够了…”何俊毅托着下巴沉思。
“两步珠泪两声苦;
并蒂好花吹落土;
此去疑是不归路;
从今各自奔前途…”
“叮铃铃——”王立彬裤兜里的手机不适时宜地响了。他扫兴地掏出来一看,原来是杨虹的电话。他的眼珠悄悄转了一转,顺手调小了听筒音量。
“嗨,彬哥。”那头传来了杨虹的声音,“今天有个小展会,是关于乐器的,明明想去看,不过我对这些完全不懂。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听到“明明”两个字,王立彬下意识地瞄了何俊毅一眼,见何俊毅的表情没什么异样,他仍不太放心,又走得远了些,对杨虹说:“你不懂,可我比你还不懂啊!何况你们小两口约个会,怎么也不好好享受下二人世界,非得叫上我一个电灯泡掺和什么呢?”
“哈哈,我们小两口成天享受二人世界,又不是只有这时候才能享受!彬哥,出来吧,带上嫂子,我们现在就去!”杨虹都不给王立彬辩解的时间,就擅自做了主:“我马上去你家接你们啊。”
“嘟嘟嘟”,话音刚落,杨虹就挂断了电话。“但是…”王立彬还没“但是”出口,耳边就只剩下一串忙音。
无奈地放回手机,走回客厅。何俊毅意味深长地望着他,调侃道:“要去做你弟的电灯泡啦?”
本是无意的玩笑话,却使王立彬心中微微一惊:“你怎么知道是他?”
何俊毅双手一摊:“你说话的腔调,这不明摆着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好像没露出什么破绽。王立彬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神色也放松下来,他无奈地耸耸肩,“我得走了。他马上就过来接我们,我还得先回家。”
“去吧!”何俊毅往沙发上一靠,顺手抄起那本全日语的《白夜行》来胡乱翻阅,没了高明明,他现在也只有像这样看着里面的汉字,胡乱连猜带蒙。
打开门,王立彬匆匆下了楼,为了节约时间,闯红灯穿过马路,往奥甲新天地的家中赶去。
“我必须在杨虹之前赶到家。”他对自己说,“阿湄,阿湄还不知道杨虹的女朋友就是高明明,我都还没来得及跟她解释这些。她那个藏不住心事的人,瞬间就能说漏嘴。她不是还怀疑过我跟高明明有一腿吗?如果这两个女人撞见了,真不知会发生什么!希望杨虹腿脚慢点,要不然,高明明这一切的计划就得泡汤,我的计划也得泡汤了…”
他用尽全力奔跑,从南国新村到奥甲新天地。
另一头,在王立彬前脚刚刚走掉不久,何俊毅的座机也叮铃铃响了起来。伸头一看,又是那个熟悉的号码——王君怡。
“嗨,阿毅啊。在干什么呢?”
“在…一边看书,一边想你啊。”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夜行》,顺口胡扯淡道。
君怡娇嗔道:“少贫嘴,看书还会想我?想我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真的啊,我刚刚还想打电话给你的…”何俊毅的语气委屈得像个孩子,“我怕打给你,又会像上次那样,你跟我又冷淡又凶,就因为你在那些瑜伽的姐妹们跟前要面子。”
“哎哟,我的阿毅,你还生我气呢?都说了好多遍啦,对不起了啦,以后再也不会的啦…她们全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我要是真的不在乎你,怎么可能让全世界都知道呢?”
何俊毅心里堵得慌,叹了口气,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