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沙发里,水之湄与归来的王立彬一同坐在沙发,两人围着那块小小的纽扣录音机。聚精会神地听下去。
“阿江…”王婉君的声音非常清晰,可由于这录音机装在了手机挂件里,所以通话那头的声音几乎完全听不见。王婉君继续说:“还有两天,还有两天杨洪伟就要回来啦。还有两天就能见到你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你知我知的笑意。
“阿江,我觉得我们就像牛郎织女,不,连牛郎织女都不如。…牛郎织女好歹每年都能确定有一天见面,我们…每一次分别,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这样无限期的等下去,完全取决于杨洪伟,这样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
夫妻俩默不作声,认真听她说下去。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是啊,你说得对,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笼络好杨洪伟,确保自己不失宠,才能确保他一直会来下江看我,这样,你才能陪着他来到我身边…我的命运真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吗?我觉得我就像一颗棋子,完完全全听人摆布,半点由不得自己做主。”
电话里的杂音很小,看样子,王婉君应该是在安静的家中与陆如江通话。
“阿江,我多想我们能简单一点生活,彻底摆脱杨洪伟这只手,我摆脱,你也摆脱,可是…你说得对,你还是比我理智得多。你没有文化,没有学历,这有什么要紧呢,你去哪里都一样做司机,最多是钱少一点罢了。我呢?虽然我成绩好,虽然我学历高,有什么用呢?前阵子,我在星辰度假村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是我们学校刚毕业的,她出来下海了。没错,你没听错,我学校刚毕业的,出来下海了。高学历有什么用,没有显赫的家世,就只能靠自己依附于一个好男人改变命运,如果能明媒正娶那是最好,如果真的不能,那也只能委屈一点,做个‘妃子’,否则在公司里朝九晚五混下去,照样也得忍受上司的骚扰、同行的排挤…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有几个年轻女孩能坚持下去?…阿江,离了杨洪伟我会怎样,我不敢想,虽然我知道杨洪伟不让我接触奥甲,不让我接触王府大酒店,就让我在星辰度假村这种小地方糊个口,不过现在的我好歹还能在星辰度假村糊个口,离了他,我就连这种糊个口的地方也没了,还得出去重头再来。你愿意重头再来吗?你想过吗?可能你也不敢想吧…呵呵,对不起,我今天喝得有点多,说得也有点多,阿江,你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
慢慢地,她的声音哽咽了。再后来,就再也没有声音了。电话被挂断,录音也渐渐工作到了尽头。
沙发上的两个人陷入了沉思。水之湄呆坐半晌,沉默不语。许久,还是王立彬打破了这片沉默。
“就凭这通电话,足够定王婉君的‘欺君之罪’。”
水之湄恍然回过神来,目光仍有些呆滞,看着王立彬。
王立彬摸了摸下巴思量,“不过我暂时是不可能把这个交给杨洪伟的,也不可能交给杨虹,原因我都跟你说过。更何况,杨洪伟现在在上河都已经有新女人了,他要是把王婉君一甩,我还不是得听命于这个新女人?”
“那…”
王立彬没有说话,疲倦地靠近沙发,轻轻揉了揉右上腹。之前吃进去的所有都吐光了,可他竟然到现在也不觉得饿,反而看到食物还觉得厌烦。
“老公,你怎么了?”水之湄注意到了他疲倦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王立彬忧心忡忡,心神不宁,“这点酒对我来说应该不算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吐…”
水之湄心疼不已,“你又喝吐了?”
“没有,我不是喝吐的,我只是,我也…”王立彬摊开手,做无奈状。
水之湄忽的站起身来,拉起他的手,“我陪你去医院检查。”
王立彬看着她,“现在?”
“就现在。”水之湄非常倔强,拉着他的手不愿松,催促道:“快点起来。”
王立彬又揉了揉发胀的右上腹,想了想,听从地站起身来。他可不愿在这个时候,身体健康亮起红灯。
……
奥甲新天地,杨洪伟的家中。
那一屋子的“南湾镇朋友”们刚散去不久,阿姨还在收拾乱糟糟的房间。杨洪伟疲倦地倒在沙发,忽然,手机有“叮铃铃”响了起来。他烦躁地拿起一看,发觉又是那令他烦躁的王婉君的电话。
犹豫了一会儿,任它响了好久才接起,说话也没了好气:“婉君,我虽然今天到了下江,但坐飞机很累,马上我就要睡了,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
“等等,”王婉君忙制止道,“伟哥,我今天不是催你见面的,只是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得尽快告诉你,万万拖不得。”
“什么事?”杨洪伟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更加不耐烦,就她一个女人,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伟哥,前些日子你刚要离开下江去上河办事的时候,不是还委托我去查一样东西吗?你可曾记得?”
“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杨洪伟打了个呵欠,不耐烦之情溢于言表。
王婉君不急不恼,好意提醒道:“你还记得,高明明那卷录音带的事情吗?里面有个服务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杨洪伟猛然回想起来。“啊,那个…”
王婉君继续说:“我第二天就去王府餐厅